往日裡來,棋樓的客人稀稀拉拉,今日卻高朋滿座。
尤其是二樓的一桌,圍滿了看客,小聲地議論著執棋人的招數,隻是猜測一步便錯一步。
下棋的年輕人相貌出色,下的棋更是令人琢磨不透。
謝端遠看了好一會兒,竟沒有一步猜對,還沒反應過來時,年輕人便已起身,“承讓。”
刹那間鼓掌聲洶湧起來,紛紛叫好。
“不愧是梁老棋師的孫兒,這下棋的功夫,隻怕是我再修八十年也趕不上。”對手搖頭失笑。
年輕人喚梁鶴隨,祖父因一手絕妙的棋藝,與先帝結為摯友,梁鶴隨的棋藝自然也是傳自祖父,精妙絕倫。
“老先生謬讚,鶴隨方才是略勝半籌,若是老先生真要同鶴隨較量,隻怕鶴隨也隻有輸的份。”
在座的年紀都不小了,一瞧這梁鶴隨不僅棋下得好,人還如此謙遜,對此人越發敬佩。
謝端遠暗歎這梁家子棋藝高超,人品也不凡,身邊的下人提醒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也不好久留,隻能轉身離去。
隻是下樓時卻不慎踩空了一階,整個人就要栽下去。
謝端遠的年紀可不小了,經不起這麼一摔,正以為要完蛋了,沒想到身後一雙手牢牢拽住了他。
“謝老大人,當心。”
竟然是梁鶴隨拉住了他。
謝端遠一驚,“梁公子如何識得我?”
梁鶴隨笑道:“謝老大人或許不記得了,去年梁某也入了朝廷,隻是今年才得封潭州知州一職,先前與大人上朝時遠遠見過一次。”
謝端遠本就對這個年輕人十分欣賞,又被他救了,連忙說要請他吃飯。
梁鶴隨也是個隨和的,當即便同意了。
酒足飯飽過後,梁鶴隨將謝端遠送回了丞相府,消息於次日傳到了謝識琅耳中。
“梁鶴隨?”
謝識琅對這人印象不大。
趙宗煬在書房裡同他商量最近操辦的燈會一事,一聽這個名字,驚訝道:“梁鶴隨你都不記得了?就是先帝好友,梁老棋師的孫兒啊,早年和那定遠將軍關係很不錯。”
定遠將軍謝識琅倒是記得,為人品性忠正,隻是前些年戰死在了邊疆,生前與謝識琅還喝過一次酒。
“原來是他。”
謝識琅反應平淡,他對旁人素來是漠不關心的。
阿梁繼續道:“老族長還傳了口信過來,說明日便是主子您的生辰了,恰逢京中燈會,讓您……”
謝識琅抬眼,“讓我什麼?”
阿梁小聲:“讓您帶著張姑娘一起去賞燈遊玩。”
“不去。”
謝識琅麵色更冷了,“你去回老族長,我對張家姑娘無意,日後也不用他老人家撮合了。”
趙宗煬嘖了聲:“你說說你,還真是冷漠無情,我看那華子就還行,人直來直去的,品行倒是純良。”
“你喜歡,你娶。”
謝識琅左右是冷漠。
趙宗煬嘿了聲,“我看你就是對希暮妹妹心存不……”
謝識琅一個眼神掃過來,趙宗煬轉移話題:“對了,明日燈會我也會去巡查一番,官家今年將燈會操辦之事交給我,估計不少人都盯著我出差錯。”
“呃……”
阿梁不好意思打斷:“主子,要不您還是去吧。”
謝識琅:“你要左右我的意思?”
阿梁自然不敢,“主要是老族長說,讓您將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帶上一起去玩。”
這話便讓謝識琅頓了下。
謝端遠是不喜歡謝希暮與他接觸的,為何這次讓他帶上謝希暮一起去燈會?
難道是不介意了?
“不對勁。”
阿梁解釋:“昨日老族長回來後,似乎找了大姑娘一趟,二人不知道說了什麼。”
謝識琅平聲:“不知道說了什麼,便趕快去查,事有不對,八成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