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這話,是點明了屬意趙玥當皇位繼承人。
張貴妃抿唇,連忙說:“如今謝家雖然教習書經,但武藝方麵,丞相確實也沒那份精力了。”
趙啟先前還因為趙柔婚事開罪了張貴妃,眼下聽婦人的意思,連忙接話:“你的意思是,再另外請一位武藝師傅?”
“這事兒還是交給自家人放心。”
張貴妃起身給男人捏肩膀,“蕭煥如今不是正空閒著?聽說他傷也好了,武藝又是一等一的,
若是阿玥能跟著他學一些領兵打仗的策略,那也是難得的。”
趙玥聽到這個名字有些頭疼,“蕭煥和丞相的關係不好,這樣會不會不討丞相喜歡?”
趙啟倒不覺得怎麼樣,“都是自家人,說什麼關係好不好,他倆就是少年時候爭慣了,
朕瞧這個法子倒是不錯,你跟著蕭煥也能多學些本事,不至於再讓人欺負了。”
話說到這節骨眼了,便已經沒有反轉的餘地,趙啟便讓人擬旨通知下去。
郝長安作為中書舍人,很早便知道了此事,隻是這段時日繁忙,等隔日在宮裡碰到謝識琅才想起來同他說這件事。
李延公公正好也來同謝識琅知會,其實說是知會,蕭煥已經先發製人到了謝家授課了。
這日謝希暮去小廚房監督廚子們做好茶點,便領著人與平日一樣送往靜思閣。
今日她特意少做了兩份,聽說張秋實和井繁今日都沒有來,一個在家養傷,一個還在抄書。
謝希暮估摸著這兩人也要過幾日來,所以讓下人準備了兩份茶點,直接送去了井家,井繁上次幫了她,按道理她是要謝過人家的。
正好井繁妹妹喜歡吃茶點,便順水推舟送了過去。
結果今日按照時辰到了靜思閣,卻沒見到一個人。
謝希暮蹙眉,找來閣中負責灑掃的下人,“今日不用聽學嗎?”
灑掃下人聞言連忙道:“回夫人的話,今日是要聽學的,不過官家有旨,讓蕭將軍來府上授武課,現在大家都在演武場。”
謝希暮聞言愣了下,“蕭煥?”
下人點頭,“是。”
曉真聽見蕭煥的名字,也有些驚訝,低聲對謝希暮說:“若是家主知道了,該不會生氣吧?”
謝希暮蹙眉,“是皇帝做的決定,我也沒法子。”
“那茶點咱們還是送過去吧。”
曉真看了眼身後那好些食盒子,“不然就浪費了,練武更耗費體力。”
謝希暮聞言嗯了聲,重新調轉方向。
謝家因為出了兩個武將,府上自然是有演武場的,隻是謝識琅這些年練劍多在院子裡,演武場倒是有些荒廢。
從靜思閣出發,又繞了一盞茶功夫,才到演武場,正好和從院子裡趕來的謝端遠撞上了。
“從祖父。”
謝希暮同老人家行禮。
自上次被謝端遠扇了一巴掌後,謝端遠雖沒有親自道歉,還是讓人送來了藥,碰上了謝希暮,點頭問:“你是來送茶點的?”
謝希暮頷首,“突然得知蕭將軍今日過來教習武藝的事情,本來在靜思閣,後來想著練武更耗費體力,便送了過來。”
識大體這一點,一直都是謝端遠欣賞謝希暮的地方,於是嗯了聲:“我也是突然得知消息,過來見見蕭將軍,你來了也好,本就是親戚,是該走動走動。”
二人一同進了演武場,見蕭煥握劍耍了個劍花後,將劍扔給趙柔。
趙柔沒練過武,手裡沒勁兒,連提劍起來都很費力,劍在她手裡轉了個圈,就重重砸在地上。
“怎麼回事兒?拿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官家還要我教你們做什麼。”
蕭煥不同於謝識琅的教學方式,有話直說,且說的話都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蕭煥這跋扈、不可一世的性子,趙柔從小到大就領略了不少,蕭煥很討厭她,她也不喜歡這人。
若非是為了弟弟成事,趙柔才不稀得聽他的課。
“蕭將軍好生威武。”
謝端遠笑著走過來,“沒想到公主一個姑娘家家也可以跟著練武。”
蕭煥掃了眼老人家身旁的女子,隨即朝對方拱手,“老族長,夫人。”
謝希暮回禮,“兄長。”
“練武可以強身健體,故而女子也是可以習武的。”蕭煥回答謝端遠方才問題。
謝端遠心裡一直都惦記著謝希暮難以有孕的事情,連忙道:“希兒,你身子不好,是不是也可以跟著練練?”
謝希暮蹙眉,“從祖父,這怕是不妥。”
“倒沒什麼不妥,夫人身子骨確實弱,練武可以讓底子牢固些。”蕭煥說。
謝端遠見狀忙說使得,又同蕭煥寒暄了幾句,便讓謝希暮留下來一同聽學。
“夫人可會舞劍花?”趙柔的視線掠過蕭煥和謝希暮身上。
那日解祿夫人上一品居鬨事,趙柔就坐在店外的馬車裡,親眼瞧著蕭煥為謝希暮解圍。
明麵上是親戚兄妹,她倒是覺得蕭煥看謝希暮的眼神不簡單。
“殿下,我不會。”謝希暮回之一笑。
趙柔抬眉,將劍遞給謝希暮,“不如夫人試試?”
左不能讓趙柔一個人丟臉不是。
謝希暮倒也沒推辭,接過了劍,她力氣也沒大到哪裡去,將袖子挽起來後,手握劍柄,腕子使力。
趙柔興致勃勃見女子手裡的劍揮動起來。
卻沒有她想象中的狼狽不堪。
那劍在她手裡就像個笨重鐵塊,在謝希暮手裡卻像是自在飄逸的竹棍,騰空須臾,那劍花舞得利落漂亮,動作很乾淨。
趙柔的表情頓時就僵了一瞬,“夫人不是說不會嗎?”
謝希暮笑容款款,“方才在邊上看見蕭將軍舞了。”
趙柔也是同樣見蕭煥先舞的劍,效果卻和謝希暮完全不同,本來想看這人的笑話,反而用自己的愚鈍襯托了她的聰穎。
“原來如此,夫人當真是有天賦。”趙柔這話說得咬牙切齒。
謝希暮莞爾一笑,她當然不是方才見蕭煥舞劍才學會的,從她十二歲起常去蕭家時,就總見蕭煥練劍。
雖然沒試過,但看了這麼多年,看也看會了。
方才騙趙柔不過是氣氣這人罷了。
蕭煥抱著手,似笑非笑,“這當公主的也沒什麼了不起,腦子比彆人笨,手也笨。”
謝希暮聞言皺了下眉。
蕭煥這家夥是一語雙關。
罵趙柔就算了,乾什麼把她也搭進去。
趙柔聽蕭煥這樣陰陽怪氣,氣得臉色發青,見謝希暮沒注意這邊,便悄悄將趙玥腳邊的長槍拿起來,趁謝希暮走過去,“既然如此,我試試這個吧。”
長槍拿起來的功夫,正好絆倒了往前走的謝希暮。
隻見女子趔趄了下,往前栽了過去。
蕭煥眼疾手快,上前穩穩抱住了女子。
“你做什麼?”抬臉看向趙柔,便是淩厲的一句質問。
趙柔心慌了須臾,隻聽演武場外傳來另一道陰沉的質問。
“將軍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