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林睦彈呲了好幾個音。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件,聽得易沉眉頭緊擰,險些終止節奏的進行。
【那孩子在搞毛?剛剛的曲子那麼簡單,她閉著眼睛都能彈個滿律動滿COmbO,這次怎麼差點跑調?】
【不會是用腳指頭彈的吧?】
易沉很生氣,但她身為鼓手,隻能坐在最後麵背對著樂手,看不見孩子此刻的表情。
琉衣站在最前,也不大能看見。
但她是專業的主唱,依稀覺得伴奏裡的根音似乎不是很穩定,換言之,有種“地基不牢固”的錯覺,幾次都險些引發自己唱錯音準,非常不穩。
她大概猜得到,這一波,不是蘇靈的問題,蘇靈一直很穩健的在演奏,且演奏功力愈發深厚,
【那看來是小睦前輩神遊天外了。】
她麵不改色,心中猜測。
——
蘇靈與林睦一左一右,左吉他,右貝斯。
她完全看得見。
餘光瞟見,林睦就差飛起來到台下,撲向哥哥的懷裡、來一個實打實的舉高高抱抱了。
【她到底在乾什麼呀?】
【喝醉了嗎?】
【臉上一直傻笑著,從曲子開頭笑到現在,不,從上台笑到現在,合不攏嘴,是被琉衣那家夥給下藥了嗎?】
蘇靈想要抬手打斷伴奏。
但哥哥說過,“無論什麼演奏,隻要沒全盤崩壞,就不要停下來,先彈完,再說彆的。”
他的意思是,「完成,比完美更加重要。」
所以,蘇靈決定這幾個曲子奏完後再好好敲打一下林睦。
【明明那麼強,卻在關鍵時刻搞事情。要麼是中毒了,要麼就是中蠱了。】
蘇靈第六感很強,視線劃過琉衣那並無異常的清純臉蛋兒,判定她暫時無罪;
旋即落在了台下某人那擔憂關切的表情上,
發現,
他關切的,不是自己。
“……”
【行吧。】
人需要知足。
蘇靈很知足。
至少,已經確認了,樂隊當中沒有叛徒。
【小睦神遊天外,但並不是因為外麵有了隊,看樣子也不像是被哥哥邀請過去的表現。
否則,她就不止是“彈呲”,而可能是彈的過程中把琴弦乾折了。】
蘇靈相當了解林睦。
林睦是心裡藏不住事的類型,由於沒有城府,因此無論發生什麼,都容易表現在臉上。
她現在的小表情,大概是“被哥哥承諾了某些好處然後期待得睡不著覺每天晚上掰著手指數時間”的類型,幾乎可以判定無害。
【真是可愛。這次饒了她吧。】
對蘇靈而言,唯獨林睦,是可以與哥哥單獨相處而不用堤防的。
與偷腥貓不同,林睦哪怕是讓她做些什麼,她也不懂得該怎麼做,而且還會慌張得六神無主,屬於絕對清澈的一抔清水,還是小甜水,好喝的那種。
蘇靈覺得,哥哥答應她的,也無非是一些陪伴與安慰,讓她在失去姐姐的人生裡不那麼感到孤獨和無助,這種施舍,完全在自身的接受範圍以內,沒毛病。
她對林睦的大度構建在林睦一直以來的乖巧之上,而且隻要哥哥能夠從照顧林睦這件事當中獲得一定的情緒價值,那麼蘇靈便會認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是可以去做的。
“停。”
忽然間,未等她開口,易沉卻是在一個連複段後當先舉起鼓棒,叫停了琉衣。
“怎麼了?老大。”
琉衣將話筒聲音關閉,轉身看向易沉。
林睦也後知後覺,擰緊了音量旋鈕,回首看了過來。
易沉話不留情:“小睦,你今天在想什麼?來,跟我說說。”
“……”
寒風呼嘯。
一時間,台下的陸清感到仿佛自己回到了幾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