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人越是想不開心的事情,這不開心的事情就越可能會成立。
——「語言是有力量的。」
它時而玄奧,時而足以改變大局。
它使悲觀者身陷囹圄,遲遲走不出看似無解的困局。
它讓本該多彩的生活蒙上一層灰,像是隔著紗布一樣著眼整個世界。
現在,蘇靈的不祥預感應驗了。
僅是一個照麵,防守法則二中的【要阻斷她的任何看似無意的對哥哥進行的肢體碰觸】,便被徹底打破。
短短五分鐘的問診,硬生生被蘇靈壓縮至三分鐘,全程不屑的、不耐煩的聽老閆說完,
甚至還嫌棄閆主任輸入病曆時打字慢。
未等人家把醫囑說清楚,蘇靈便提前起身,拿著報告單,揚長而去。
“……”
閆主任無奈一歎:
“最近的患者真是多樣化……”
【而且那小女孩,好像比上次看上去更加嚴重了啊……】
…
…
當陸清回過神來。
頭重腳輕的感覺類似在溫柔鄉中酣睡過了頭,要想繃住表情不暴露,著實有點為難他了。
他認為這世上,沒有男性會對溫暖的異性懷抱有抵抗力。
哪怕是演帝,也扛不住這樣突然襲來的美夢攻擊吧?
所以,幾乎是一瞬,他目移向下的動作,就被敏銳的蘇靈察覺到了。
“你們剛剛做了什麼?”
門口。
蘇靈捏著檢查單,麵色不善的看向衣衫不整、表情歡愉的糖花。
糖花不擅長表演,因此對她而言,開心就是開心,爽了就是爽了,根本藏不了一點。
“沒乾什麼,老板他身體不舒服,我心疼他,於是就疼了他一下。”
“疼?怎麼個疼法?”
“沒怎麼呀,單純抱了下。”
“。”
蘇靈不傻,知她隱藏了大量不能說的舉動,於是小臉一黑,當下慍怒道:
“糖花,你有點過了。”
“我怎麼過了呀?”
糖花眨了眨眼,無辜反問。
“哥哥他身體不適,自有醫生診斷。而你和他隻是雇傭關係,不應擅作主張,對他做出後果未知的行為。”
蘇靈直接明示:“萬一好心反倒壞了事,你能承擔得起後果麼?”
“咦?”
糖花聞言,不為所動,反而有著自己的一套邏輯——
“可你們來到心理門診,看的肯定是「心病」呀。”
“?”
“我能在短時間內帶給老板「快樂」,豈不就相當於緩解了他的症狀發展進度嗎?這樣看來,難道不是我比醫生還更有辦法、更能有效的治療老板嗎?”
“你……!”
蘇靈眉頭一蹙,首次感到棘手不已。
心說果然,她這樣天然的性格,偷腥貓是應付不了一點的。
而且她的行為自洽、無懈可擊,甚至從結果上反推,確實有著一定道理。
【這樣下去,哥哥會離不開她。】
蘇靈大感危機,扭頭看了眼陸清。
隻見陸清尚且未能從方才的「幻境」中回過神來,顯然是中了魅魔的幻術,完全沉溺。
蘇靈不知,對於哥哥而言,在這病情加劇的途中,能體驗到稍縱即逝的「抽離感」,能在密閉的空間裡享受絕對的溫暖,哪怕隻有三五分鐘——
比之麵對機器、麵對藥物,也是好上了太多太多。
世界冰冷,藥物有毒。
陪伴終有結束。
唯獨歡愉,屬於「活在當下」的一種執行,更是及時行樂的美妙體驗。
剛剛陸清獲得的,並非是生理意義上的歡愉,而是在糖花的全身心包容下,找回了一種類似於——
「小時候在鄉下,被大姐姐輕輕摟在懷裡哼著搖籃曲催眠」時的狀態。
這種追憶感,是當下任何醫院、任何心理醫生都無法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