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羨春一樣,慕夏也一樣。
慕羨春喜歡砸家中雕塑、雕像,
慕夏稍微理智點,隻砸電器,鐘表,或者不怎麼值錢的花瓶。
這樣損耗成本稍低一些。
唯獨林睦不砸東西。
因為林睦不屬於慕家之女,並無這種惡習。
“老爺……”
整個慕府內,權限最大的女仆長高阪,身著頂級女仆裝立於廳前。
在她身後,一眾男女傭人低頭看地,根本不敢大聲喘氣。
人人都知道,在慕家裡,高阪未花是慕夏欽定的長約女仆,所以就連身為家主的慕羨春,要想見慕夏,也隻能通過讓高阪去找,而不是自己衝進女兒的房間、迎來慕夏劈頭蓋臉的一頓辱罵。
“還愣著乾什麼?快給我去叫她!”
“好的。”
慕羨春停步在客廳主位前,目視著被傭人們擦過的大理石地麵。
從暗沉的反光中,他看著自己那張方形的臉。
眼見高阪上樓了,這才敢小聲嘀咕一句:
“真是糟心。”
他揉了揉心臟部位,咬牙切齒:“一大早的,竟然收到這樣的消息。”
事實上,也不能怪他生氣。
因慕夏單方麵的取消了數位大師的課程,導致大師們以為是慕家家主之意,於是各自“識趣”的離開了“Mosse”的領域,斷掉了不
少一直以來都非常融洽的合作關係。
畢竟對於很多大師來說,“大小姐不用我了”,就等於“大小姐把我解約了”,“慕家與我解約了”,四舍五入,“我不配再高攀“Mosse”了”。
因此,有幾位大師們自閉了,決定放棄繼續使用“Mosse”琴牌,選用市場上的敵對琴牌——Mayaha等。
這,慕羨春能不生氣?
沒第一時間把房蓋拆了就不錯了。
身為Mosse總市場負責人的他,身為企業最高執行官的他,早上一睜眼就收到了大量“終止合作”的郵件,甚至助手根本不敢報!
要不是他自己發現助手臉色不對,連連詢問,可能一直還被蒙在鼓裡呢!
“慕夏這孩子,真是越來越叛逆,越來越叛逆了!”
“初中時候就不聽我的話,非要讀什麼普通學校!高中去了森月消停一陣,但死活不肯去國外進修!現在倒好,上了大學,還要搞這種幺蛾子,讓我在老頭子麵前沒臉見人!真是……真是太不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裡了!”
慕羨春一掌拍向室內旋轉樓梯的實木把手——
啪嗒一下,將雕刻著小天使的袖珍雕塑給一掌拍裂!
“老爺……這個是漢白玉的……”
身旁男管家弱聲提醒。
“廢話!我當然知道!我不是沒拍左麵那個35萬的麼!”
“…是,您說得對。您很克製。”
傭人們唯唯諾諾,不敢阻止。
這時,樓上終於傳來兩道腳步聲——
嗒、嗒、嗒……
“慕夏?你怎麼起這麼晚?昨天又在搞什麼東西?總熬夜,不好好休息怎麼行?”
不知為何,
剛剛還怒氣衝天的慕羨春,一看到自己的女兒帶著女仆從樓上走下,心中的火氣居然登時沒了大半,可謂是雷聲大、雨點小,看到閨女就舍不得發火了。
“老慕,你一大早的在下麵吵吵嚷嚷,是不是有點大病?老年癡呆犯了嗎?”
慕夏穿著大小姐睡裙,披著長發,毫無優雅儀態的停步於樓梯轉角,瞪視著慕羨春,沒有半點兒好臉色。
“有病就去醫院看病,不要把火氣撒在我頭上。家裡還剩下幾個人了你心裡沒數嗎?還想讓之前的事重演嗎?
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彆激怒我,彆管我。你要是再多管我一下,你就試試。
我把話放在這裡——
如果你不希望下一個小睦就是我,那就消停點,不要再乾預我的決定。明白了?死老頭子。”
“……”
被訓斥了的慕羨春老臉一黑,在下人麵前毫無麵子可言。
本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雷霆暴怒,怒斥大小姐,或是據理力爭,給大小姐“講道理”……
誰知,卻在大小姐這完全不把家人放在眼裡的發言下,沉默點了點頭,
沒脾氣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