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陪了。
“但隻是順帶著陪我。”
“重點還是去探望她,是這樣嗎?”
蘇靈心中壓抑,感到本已好轉的病情,竟在這三重的刺激之下蠢蠢欲動,隱有複發、爆發的趨勢。
【好痛苦。】
【好難受。】
【哥哥……】
少女抱緊黑貓。
指尖無意中刮碰到指板上的一弦。
發出了輕微的E鳴。
“啊……還好有你在。”
輕輕撫摸著“她”的皮毛。
默默感受著“她”的撫慰。
進一步理解了,哥哥對於“她們”的扭曲關懷。
是啊。
無人陪伴之時。
如此低落的情緒,
該去找誰化解?
誰能將它化解?
一個人的生活,一定很無助吧。
哥哥他曾經住在這裡,拖著一身瘡痍,承著被拋棄之苦痛,裝載著那如被利刃洞穿過的、空落落的心臟,於此屋簷下,舔舐傷口,無人傾聽。
【隻有“她們”在聽吧?】
難過之時,對著“她”和“她”傾訴,聊以慰藉根本無法痊愈的心靈。
或許,“她們”給予了他前行的力量,
但這份力量,比之前方席卷而來的風暴,仍然令人感到絕望,感到迷茫。
所以,他不想傷害到“她們”,暫時的、暫時的存放了“她們”,作為一種保護和遺忘。
——是這樣嗎?
蘇靈不能確認。
但今日的她,已然知曉,前方路途上,有著一尊神祇般的存在,正麵無表情的等待著自己。
周六那天,也就是後天,自己不得不隨著哥哥一同去麵對,麵對那人輕蔑的語氣。
“……”
無力。
無從下手。
白星是最速成長型選手,屢敗屢戰,越挫越勇。
糖花是上天眷顧型選手,什麼也不做,就能讓人癡迷拜倒。
林睦是深海幽淵型選手,起步就是天花板,且能踩在這樣的天花板上,穩步拔升自己,那沉穩邁進的速率,讓同賽道的其她任何人隻會產生同樣的心裡感受——
【絕望。】
“這樣下去,在音樂領域超越她,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8小時,她至少9小時。因為走一遍“每日練琴曲”,她就已經用了四五個小時。這是在穩固水平……所以說,後續她還會將更多時間投入到作曲、編曲、錄音、混音剪輯、其它樂器的修煉上……”
那些視頻已經將她的日常生活完全記載,有些甚至是Vlog,對陸清分享著她一整夜裡的點點滴滴。
——【平平無奇的9-10h練琴生活】。
“不。不行。”
蘇靈深深吸氣,試圖冷靜自己。
“不能輸。”
“不可以輸。”
“不可以還沒過招,就被她的氣勢給嚇到。”
“她有弱點的。一定有弱點的。”
從小到大,哪怕是病情最為嚴重之時,蘇靈也未曾有過如此窒息般的危機感。
錢不夠花帶來的經濟焦慮,
媽媽遠走高飛帶來的生存焦慮,
病情越來越重帶來的精神及身體上的焦慮,一切的焦慮抑鬱,都沒有今天這種三重結合帶給自己的打擊更大。
精心編織的絲網,在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創下,裂開圈痕。
——
【但這樣,就會擊敗蘇靈嗎?】
——
“彆太小瞧我了。”
——
毫無征兆的,在門外傳來腳步聲,傳來鑰匙插入門孔擰動聲的一瞬。
某股新生的能量豁然間充斥了她空落落的身體,使得她“再生”般痊愈——
隻見蘇靈掀開被子,一把丟置旁側,同時抓起黑貓,背上琴帶,
以一種颶風中逆流而上的態勢,
重新坐回到哥哥的旋轉椅上,打開音箱旋鈕,深吸了一口氣。
堅定道:
“誰也彆想乾擾我。”
——
——
【我,會將你們所有人,拖入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