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會在把練習曲啃完之後,反複精調,直至最後一處可能發生的失誤被肌肉記憶狙掃而空;
妹妹自練基本功時全程會開節拍器,不會自以為是的不經調教,以至於無效練琴,白白浪費寶貴的時間。
妹妹很可怕。
她練琴的狀態,根本不正常。
隻有經受過什麼的人,才會露出妹妹那種,時不時勾起嘴角,邪笑著、往死裡攻克一個難關的、“我必把你拿下”的表情。
因此,陸清終於意識到。
蘇靈,
她。
——“有著內驅力”。
…
…
當一個人,
心中住進了一道光。
那麼這道光,
會在時間的推移下,
膨散成數縷暖芒,
直至將內心撐強。
陸清當年的“內驅力”是押尾大師——
【手握吉他,萬事儘成】。
高中時代的“內驅力”是“她”——
【你會成為很棒的音樂人的,對嗎?】
“她”離開後,“內驅力”溶解分化。
碎裂成片片細渣。
而今,妹妹的到來,妹妹最新生成的她心中的“內驅力”,
已然影響到了自己,
照耀到了自己,
並為自己帶來了新的生機。
——
“內驅力不會死。它可以無限發芽。”
“清,清?”
“?”
“你尋思什麼呢?剛剛台下那麼大的掌聲,老師誇了你十來句,你卻直勾勾的走回來啪嘰一下坐下,啥也沒說,跟生病了似的。”
文樂挪動屁股湊了過來,關切道:
“咋回事啊你?”
“……”
陸清揉了揉太陽穴,對前麵仍在講課的單馬尾女老師投去一個抱歉的目光,然後小聲回應室友道:“可能沒怎麼睡好吧。精神狀態不佳。”
“嗐。”
文樂伸出如來神掌,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語重心長:
“我看你啊,就是片兒看多了。以後節製點,不要總是在家裡默默的自閉,那種事情一時爽,但就跟羅老師說的一樣,並不能給你帶來高級快樂。”
文樂推了推黑框眼鏡,露出了過來人的微笑。
“……”
陸清瞟了他一眼,總覺得,他那麵白虛浮的模樣,仿佛是在說他自己。
保守估計,至少得是腎陰虛+腎陽虛,修成完美無瑕的陰陽兩虛境界了,
能和愛聽的小區南門劉大爺battle得有來有回。
“文樂啊,我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您說。”
“嗯。不要讓欲望擊穿你的理智。”
“???”
隻見陸清伸出手,替文樂推了推他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語重心長:
“在寢室裡少看點女仆圖鑒,好嗎?你這個症狀我得過,是過來人。所以,騙騙自己行,可彆想著把哥們也騙了。”
“不是?!泥!”
“行了,待會兒我回寢一趟。有點事情想跟陽仔研究。”
“……”
文樂被讀破內心,隻得投降,不得不選擇轉移話題。
“啥好事跟他說不跟我說啊?”
他故作不爽道,“怎麼還有事情瞞著兄弟呢?”
“沒什麼大事,就是幫他找了個兼職,想問問他乾不乾。”
陸清一嘴帶過,“畢竟看他天天在寢室裡吃黃燜雞,也不是個辦法。”
“兼職?哦。行吧。”
文樂頷首,沒有深究。隻是問出自己在意的部分,“對了,上回我給你推那個V你看沒啊?老也不回我信息,你是不是家裡有妹子了啊?”
他說到這,仿佛想到了什麼,自己虎軀一震,盲猜道:
“嘶!我明白了,你指定是跟那個白星同學同居了,今天她都沒來上課,你們倆……嗯,懂了,懂得都懂。”
“……”
“我一點也不羨慕,真的。和超級美少女同居什麼的,也就那樣吧。不想,不感興趣。”
眼看著室友又開始口不對心的把鼻子湊過來試圖聞嗅,並且還造上了謠,
陸清覺得有必要對他使用一記重擊,讓他徹底好自為之。
隻見他板起臉,轉了過來,嚴肅道:
“我可能得通知你一件事。”
“啊?啥?”
文樂尚且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隻是毫無心理防備的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睛。
下一秒,
聽到了這輩子以來唯二重大的死亡宣告——
“你給我發的魅魔,裡麵的中之人是我現實中的朋友。後天我就要抽空去她家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