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間。
蘇靈的話語讓白星陷入到一種詭異的境地。如同條件反射般,讓她感到頭皮發麻。
沒錯,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甚至不知該怎麼接話。
顯而易見,“她”對他的把控已經處在了極度扭曲的區間之下,距離自己最初設想的“依戀”層級完全大差不差。
“她”是想要得到他的。
“她”不滿足。
根本不滿足。
她後麵的請求,自己如果真的答應了,那就意味著自己是想和學長走得更近的,同時也就變相暴露了平日裡勾搭學長的人也是自己;
而如果不答應,就好像自己刻意在回避著什麼,不夠自然,也沒有給“她”和學長留出足夠的麵子,於情於理都是問題。
所以,“她”這話已經直接把前後堵死,完全操作不了一點了。
此時此刻,白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臉凝重,腦中飛轉。
有史以來,還從未遇到過這個Level的對手。
顏值碾壓還不夠嗎,非要做得這麼絕嗎?
自己明明已經讓步了,已經認輸了的呀……
為什麼非要欺負我……為什麼啊……
白星抿緊小嘴,默默將手扶在門把手上,停留在錄入指紋的姿勢,僵硬著身體,不知該不該動。
好在這時,陸清已經走到房前。
“蘇靈,我這麼大的人了,哪裡需要學妹照顧?你就彆開玩笑了,不然會讓人很尷尬的。”
“是嗎?”
蘇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隨即用感慨的語氣對他一轉話題:
“不過哥哥也真是的,隔壁住著這樣漂亮的姐姐,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說不定以後還能有機會一起出去玩呢。”
輕鬆的口吻,放開的語氣,她將戰線拉回。
給白星留出了僅一口氣的空間感。
白星並不知道,此時此刻的蘇靈,內心中的想法到底是怎樣。
她已經茫然無措,隻能依靠著陸清來保護自己了。
如果可以,她想立刻逃回房間,躲進被子裡,24個小時之內都不再出來。
——
陸清其實也有點懵然,不能確定妹妹說的是真的還是客套話。
今天的妹妹看上去很反常,反常到令他不敢深入揣度她的內心,更不敢貿然做出任何可能令她病情加重的舉動。
無比棘手。
如果說,白星的內心是類似少女的糾結撕扯般千變萬化、讓人捉摸不透;
那麼蘇靈的內心就猶如黑色的深海,一片死寂的同時又足以吞沒一切。
在陸清眼裡,妹妹是複雜且危險的。
不穩定,一觸即發。
白星是細膩而柔弱的。
很嬌軟,稍不留神便會融化。
兩種性格碰撞到一起,頗有些天地不容、水火相斥的意味。
來不及多想,隻聽妹妹繼續道,“快進屋吧,今晚我給你準備了驚喜哦。”
笑意嫣然的樣子與昨日不同。
也不知道她口中的驚喜到底是什麼。
隻能順著妹妹的意思,打開房門,連一個眼神都沒法給到右手邊呆呆站立的她,就這麼,被妹妹近距離的推進了房間。
——
“嗬……”
餘光瞟向依然杵在1902前的某人,蘇靈笑得很甜。
與想象當中幾乎吻合。
偷腥貓的條件果然碾壓了印象當中的尋常女大。
哪怕是隨意的穿搭,哪怕是把麵孔捂得嚴嚴實實,
也還是能隱約感受到,她的氣質非比尋常。
若沒估算錯,僅憑素顏,她就可以把百分之99的男人斬於裙下了吧。
否則以哥哥那種油鹽不進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對區區一個女鄰居亦或是學妹產生關注?
連自己都搞不定的他,可能對其她任何女性有想法嗎?
可笑。
嘖。
白星是吧。
今天跟在哥哥身後的模樣,像極了黑夜裡迷失了方向的雛鳥啊。
不知摔落在誰家的陽台,又恰好被善良的某人給拯救,包紮了傷口重新放飛。
可是。
你在留戀著什麼啊。
哥哥療愈了你,你卻還想繼續賴著不走嗎?
不覺得這樣很貪婪嗎?
嗬嗬。
皮膚那麼白嫩,長得又是一副偶像模樣,腿很直,身體很軟,即使把頭發染成粉色,看起來也很具備漫畫感呢。
難怪會生出野心,連哥哥這樣溫柔完美的人都想霸占。
你啊你。
是否太不把彆人放在眼裡了。
你的心裡,想的全都是你自己吧?
喜歡什麼,就去掠奪什麼,
想要什麼,就去追求什麼。
不管他曾經屬於誰。
不在乎他應該屬於誰。
你這樣的人,真令我討厭。
隻是可愛並且憐弱了些,就想憑借這些東西,去打碎她人的世界。
沒有任何障礙的生活,一定讓你過得很自在吧。
無論是學校還是社會,你看起來都能如魚得水的應對呢。
但是,在此之前,你似乎已經耍過各種各樣的手段了。
都失敗了,對麼。
哥哥是不會被“手段”擺布的。
我已經徹底理解他了。
所以,過去了這麼久,你大概也已經改變戰術了。
或許,你想利用他的憐憫之心?
或許,隻要我再晚來幾天,你就會成功了?
真可惜。
嘖嘖嘖。
——
隨著房門的漸漸閉合。
沉默不語的蘇靈忽然間挽上了哥哥的手臂,利用門縫夾角從45度壓縮至零的最後幾秒,一幀幀的緩緩回眸——
仿佛早就知道白星仍然停留在門口、偷眼往自己家的房間窺探一般,
她那清純如天使般的臉蛋上,以一種詭異微妙的幅度,
漸漸咧開嘴角——
對著門外那隻瞳孔中充滿驚異的“貓”,
用居高臨下的姿態,
露出了扭曲而又帶著玩味的、邪糜猶如惡魔般的,病亂表情。
下一息。
啪嗒。
喀呲呲呲——
裂縫關合,鐵鏈滑死。
反鎖的聲音在這一刻,無比清脆炸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