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舟抬眸，忽然朝他輕輕一笑，他的聲音是脆生生的少年音，但是說出來的每句話都讓人不寒而粟。
“哥哥是和我一起來看蝴蝶的嗎？”
鹿笙沉默了一瞬，然後走過來彎下腰，目光有些飄忽的落在洛舟麵前的花叢裡，在漆黑的環境下，隻能看到顏色豔麗的花瓣間，一團小小的黑影在蠕動。
“哥哥，我拔了他的翅膀呢...”
身後傳來洛舟染著笑意的聲音，他刻意放緩了語調，把每個字都咬的很輕。
因為鹿笙是彎著腰的，所以輪椅上的少年隻需要輕輕俯身，就可以接近鹿笙的耳廓，他低聲說，吐息噴在皮膚上，陰冷的像是蛇的呼吸。
“你猜，在用儘全力的掙紮過後，它會不會....死掉？爛掉？”
似乎說起了一件很愉悅的事情，洛舟低低地笑了起來，他直起身子坐回輪椅上，從自己的西裝外套裡拿出了潔白的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指尖。
身後傳來楊絮喚他回家的身影，洛舟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一眼仍然僵在原地的鹿笙。
壓低的聲音像是警告。
“哥哥，我討厭懦弱的，隻能任人撕去翅膀的蝴蝶。”
說完，洛舟推著輪椅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花園。
鹿笙這才後知後覺的直起身子，他將花叢間已經沒了呼吸的蝶捧了起來，在泥土間挖了個小坑把他埋了進去。
洛舟說他討厭蝴蝶，但是他話裡話外說的都是討厭自己。
小鬼好像在警告自己不要對他有什麼彆的想法誒，或者，讓他知難而退，回去推掉這場訂婚？
看來他注定要失望了啊。
鹿笙拍了拍手上的土，忍不住想擺出那張霸總扶額苦笑的圖片。
遠處胡宅的主門處 ，洛舟控製著輪椅跟在楊絮身後，楊絮笑著說讓胡旭不要再送了，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同時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楊絮扶著洛舟的輪椅把手，笑著和他們道彆。
胡宅外停著一輛低調的邁巴赫，穿著黑色西裝的管家麵色嚴肅地拉開車門，洛舟垂頭，那張漂亮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少年身形瘦削，彎腰時，肩胛上突出的鎖骨像是瀕死的蝶。
兩人上了車，楊絮坐在前麵，心情頗好地拉下鏡子補妝，跟旁邊黑衣管家調笑道：“胡家那個孩子不錯...也是個廢的。”
她的目光透過後視鏡，看向坐在後排的洛舟，冷哼一聲，語氣輕蔑：“和你一樣呢，小舟。”
後座上，洛舟蒼白的指尖攥緊，漆色的眸子劃過一絲暗芒。
*
今天楊絮來胡家看了一趟後，鹿笙和洛舟的婚禮就徹底盯了下來，胡旭心情很好的將剩下半壺茶倒進茶杯。
剛剛一直沒露麵的胡辰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胡旭遞給他了一杯茶，眼睛裡全是洋洋得意。
“我和洛家準備聯手壟斷接下來林氏生物那批貨。”
胡旭低頭抿了口茶，眼神陰冷又充滿惡意。
胡辰皺了皺眉，接過胡旭遞給他的茶杯，坐在了父親身邊，他有些猶豫的抿了抿唇，壓低聲音問道：“父親，這次和洛家的聯姻...”
胡辰想到自己剛剛在窗邊看到的身影，洛家的廢物小少爺，那個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