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畫女人相當有神韻了。”畫師稱讚。
“畫其他女人,我畫不出,畫她,是信手拈來。”葉柏南執筆的手勢標準,一勾一畫,一引一描,手速行雲流水,瀑布一般纏綿悱惻的發絲,頃刻躍然紙上。
圍觀的人群愈發多了,瞧瞧畫,瞧瞧她,“眉毛畫的好...”
“茶是品一個味,畫是品一個氣韻。”有阿姨評價,“氣韻畫出來了。”
葉柏南全神貫注,塗上一抹胭脂紅,收了筆。
現場一陣掌聲。
畫師用風扇吹乾,裝裱在木框裡。
程禧湊近,葉柏南對比了一下,“不像你,丟了。”
他剛想撕碎,程禧搶過,“像我——照相機拍的相片也沒這麼像。”
“喜歡嗎?”他問。
她扔了花燈,隻拿著相框,“喜歡啊。”
葉柏南沒打算撕,是嚇唬她的,隻為她親口承認喜歡。
這條街有幾百米長,由南向北是花燈巷,自西向東是美食街,巷子的中間有一個麵具攤兒,程禧選了黑蕾玫瑰的,葉柏南選了銀狐的。
“那是什麼?”程禧踮腳,盯著對麵男生的麵具,“孫悟空。”
她大笑,“你也戴那款。”
“我戴孫悟空,你戴豬八戒。”葉柏南逗她,拆她後腦勺的麵具繩,她捂住,飛奔。
“我不戴,哪有女生戴豬八戒的——我寧可戴美猴王。”
道旁懸掛的宮燈射出一束束燈柱,照得長街迷離,程禧氣喘籲籲回首,葉柏南戴著銀白麵具,英姿勃勃,幸好他個子高,不至於徹底淹沒。
“葉柏南——”她揮手。
太喧囂,他聽不清,四處尋覓她。
程禧掏口袋,是空的。
方才畫像的時候,她嫌硌得慌,手機擱在他那裡了。
人潮擁擠,肆意推著她,她停不下,踉蹌邁步。
花燈巷右邊是烏泱泱的男男女女,從美食街來,個個兒佩戴了麵具,唯獨銀狐麵具極少,程禧找了一圈,發現葉柏南在北邊的玉蘭樹下,風刮得宮燈飄飄蕩蕩,時而濃豔,時而柔和,她跑過去,“你不是在西邊嗎?”
他沉默不語。
深邃的眼睛烏黑,炯亮。
千千萬萬的花和燈,在那雙眼睛裡黯然失色。
“我逛遍整條街,買了這支折扇。”她腋下夾著相框,手撚開扇子骨,“天下第一美人。”
男人仍舊沉默。
眼睛依稀蘊了笑意。
“符合我嗎。”
他搖頭。
程禧撇嘴,“不爭第一了,普通美人符合我嗎?”
這次,是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