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困,還是警惕我。”他頗有興致,審視她,逗弄她,“今晚,我強迫你,會怎樣。”
“你不是那種人。”她仰頭。
驀地,他吻住她。
吻得蠻橫,凶野。
像在一座城池中廝殺,征服。
程禧下意識掙紮,又下意識順從。
“我現在是那種人嗎?”葉柏南喘息著,鼻貼著鼻,唇黏著唇。
灼熱。
失控。
她頭皮酸麻,手心全是汗。
牢牢地抓住衣領。
幸好,他不曾強迫。
下一刻,葉柏南鬆手,出去,“休息吧。”
他味道猶在。
雄厚的,侵略的。
程禧整個人癱在被子裡。
第二天一早。
保姆在客廳招待周京臣。
葉柏南穿著睡衣,慢條斯理下樓,“京臣,稀客。”
“什麼時候回北方的?”周京臣倚著沙發,鬆弛,慵懶,兩人風平浪靜,似乎什麼沒發生過。
“昨日。”
“有急事?”
“怎麼,京臣感興趣。”葉柏南落座,端起茶杯。
“正好清閒,幫一幫你。”他接過杯子。
葉柏南耐人尋味,“你幫不了我,幫你自己吧。”
這時,保姆捧了餐盤,匆匆上樓。
周京臣瞥了一眼,心下了然,表麵若無其事,“有客人?”
“女人。”
“我好奇了,什麼樣的女人,攻下柏南。”
“咱們口味差不多。”葉柏南叩擊著杯沿,吩咐保姆動作溫柔一些,彆吵醒了太太,“什麼樣的攻下你,什麼樣的就攻下我。”
有一霎,周京臣打算和葉柏南魚死網破。
可理智,不行。
母親行蹤不明,即使拚了命救出禧兒,舍棄母親嗎。
在葉柏南的地盤,他無法周全。
周京臣梭巡了一圈,視線停在小門懸掛的西洋畫,“《最後的晚宴》。”
“京臣認識?”
“柏南忘了嗎,你是書法國手的關門小弟子,我是大弟子,師出同門,學習中、西方書畫。其中一堂課是文藝複興,十六個弟子,隻有你我滿分。”
葉柏南笑容愉悅,“論輩分,我稱呼你大師兄,我九歲拜師,你四歲拜師。”
“我除夕探望了老師,老師提起你,有十年沒見了。”周京臣摩挲著畫軸,一厘厘抻平,“老師很惦念你。”
一旁的男人,沉默。
“十六個弟子非富即貴,一邊上課,保姆一邊伺候飲食,唯獨你,孤身一人,不吃不喝。老師說,有一日大雨你淋濕了衣服,去衛生間整理,老師恰好看見,你後背有燙傷,鞭打傷,凍傷,新傷疊了舊傷。”周京臣視線移向男人,“葉嘉良勢力滔天,老師憐惜你卻無可奈何,所以這些年,一直心存愧疚。”
男人輕笑,“京臣,我鐵石心腸,你煽情多餘了。”
“十年前,你開始給葉嘉良下藥,算計葉氏集團,自知是一條絕路,疏遠了母親、弟弟和恩師,常年加班、出差,甚少來往。”周京臣拍了拍他肩膀,“鐵石心腸何嘗不是情深義重呢,不殃及無辜,連一個包庇的罪名也避免他們沾染。”
他漸漸不笑了。
“柏南,一切來得及。”一樣的高個子,一樣的穩重氣場,在湧動,博弈。
“葉嘉良,葉家,在我手中滅亡,隻剩下李家和周家了。”他恢複了笑,陰狠,帶劇毒的笑,“來不及了。”
......
下山,回老宅。
周京臣剛進大門,收到一個桃木盒子,裡麵是半截鮮血淋漓的小拇指。
何姨尖叫,“是...小夫人的?”
他心臟一揪。
紅色美甲,珍珠小鑽戒。
是周夫人的。
周京臣一張臉鐵青,浮了冰霜。
葉柏南在威脅他。
逼周淮康和葉柏文撤出緬甸,讓葉太太攜財產平安登機。
秘書惶恐,“報警嗎?”
“葉柏南已經瘋狂了。”周京臣否決,“報了警,下一次,盒子裡不知道是什麼了。”
“周老先生控製了葉太太和葉氏贓款,上一輩又有恩怨,葉柏南自然對周老夫人撒氣了。”秘書寬慰他,“小夫人會儘量保護周老夫人。”
他蹙眉,闔目。
良久,撥通了黃老二的電話。
“二十四小時監視葉柏南,湖泊,山道,公路,每一處都派人防守,便衣扮作遊客、學生和外賣員,不要打草驚蛇。”
黃老二為難,“發現葉柏南挾持二位夫人出市,動不動手?如果動手,向上級申請配槍,梁局大概率走漏風聲;如果不動手,一旦出市,不歸我管轄了,由外省警方解救,鬨得太大,葉柏南是必死無疑了。”
周京臣捏緊了桌角,骨節嘎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