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夫人鐵青,哆嗦著,“你是和親媽講話嗎!”
護士抱過禮禮,去裡間,周京臣一言不發,跟上去。
“你也是活該。”周淮康埋怨她,“自從京臣和禧兒在一起,你折騰了多少事,京臣怪你,怪錯了?”
周夫人不吭聲。
“你好歹抱了孫兒,我根本沒抱上,都是你連累。”周淮康拂袖,坐在椅子上,吃喜麵。
房間裡,程禧看了一眼禮禮,醜哭了,“抱沒抱錯啊...”
周京臣耐著性子哄她,“等一個月,皮膚白了,不皺了,一定俊。”又不忘誇她,“兒隨母,母俏,兒俏。”
程禧挖坑,“隨你不是更俊嗎。”
他明白是個坑,承認了,她非得吵翻天,“你是鵝蛋圓,我是驢臉,你是杏眼,我是狗眼,周正修隨我,長大娶不著媳婦。”
她舒坦了,迷迷糊糊入睡。
......
程禧入住的月子中心是北方最高檔的港資私立,VIP套房配置了六名母嬰工作人員,飲食全部是每日空運,單獨檢疫。
第三天中午,程禧恢複了體力,喂初乳,禮禮的吸吮勁小,一直沒奶,一直哭,程禧手足無措,周京臣卻一本正經,“我替他吸,我勁大。”
“沒正形!”周夫人老實了,不敢去裡間,在外間,“你吸了,我孫兒再吸,衛生嗎?”
護士取了吸奶器,做了清潔,在一旁指導,程禧發現周京臣目光極專注,極黏她胸部,她掩住,“你出去。”
他蹙眉,“我學習經驗。”
程禧死活不依。
護士笑,“不願意丈夫陪您?”
她嘟囔,“老變態。”
“程禧。”周京臣佯裝嚴肅,嚇唬她,“今晚開始,你洗澡,喂奶,按摩通乳,我親自出馬。”
程禧抄起枕頭扔他,“色狼,你分明是想搶奶喝。”
“我還睡你床上。”她越臊,他越嚇唬她,“你一睜眼,就是我,一天比一天變態的我。”
她逗笑。
護士也笑。
周京臣不鬨她了,摟住她肩膀,“痛不痛?”
“漲痛。”
“儀器太死板,我唇舌靈活,我吸,你不至於痛。”他惋惜的語氣。
程禧又逗笑,推搡他。
......
傍晚,周京臣在附近餐廳打包了一盅豬蹄湯。
程禧不愛喝何姨和月子中心燉的豬蹄湯,不是太清淡了,便是豬毛味,偏偏愛喝這家餐廳的。
他一連兩夜沒合眼了。
護工月嫂伺候得專業,但終究不是自家人,他不放心,必須在場監督,或是親力親為。
整棟樓上百名產婦,上百名丈夫,他出了名的‘愛妻’,這樣奢侈的地方,男人是權貴富豪,女人是官太貴婦,一大堆的保姆月嫂,用不上丈夫,丈夫也懶得動手,妻子更不敢使喚。
程禧對門的普通單間,生產當天丈夫待了一小時,直到出院沒再露麵,據說是和小情人去夏威夷度假了,獎勵了妻子五百萬。住單間的財力遠不如住套房的,身份算是高產,小權貴;不算巨富,大權貴,丈夫依然這副德行,可想而知住套房的,多大的架子了。
隔壁VIP6房的齊夫人,和周夫人認識,以前是話劇演員,嫁了城管局的齊局,月中旬生二胎。齊局過來,嶽父母在走廊迎接;齊局離開,大舅子彎腰拉車門。
月子中心的夫人太太們,格外羨慕程禧,齊夫人四十歲的年紀了,向她討教如何禦夫有術,聊了半天,齊夫人大徹大悟了:這圈子的男人品性,不是女人調教的,遇上體貼的,是命好,遇不到體貼的,是常態。
周京臣倚著沙發背,闔目養神。
秘書泊了車,走過去。
“葉柏南在雲省開了一家泰國菜餐廳,11月下旬、本月上旬,他從港口乘船去緬甸大其力了。”
“大其力,毗鄰泰國邊界,和美賽縣號稱金三角的雙子星。”周京臣波瀾不驚,“葉柏南清楚我監視他,在緬甸下船,我自然懷疑葉太太去緬甸登機,飛往歐洲。實際上,他虛晃一槍,目標是泰國。”
“小周太已經順利生產,您踏實了,可以對付葉柏南了。”
“等春節後。”周京臣自有一番打算,“讓葉家最後過一個團圓節日。”
他起身,才一邁步,周淮康這時走進餐廳,朝他點了下頭。
周京臣重新落座。
秘書鞠躬祝賀,“恭喜周老先生喜得長孫。”
周淮康一邊為葉柏南心事重重,一邊為孫兒喜悅,秘書退下,他開口,“菱花要出國?”
“嗯。”
“攜款移民?”
“嗯。”
周淮康焦躁,“菱花糊塗啊。”
“葉阿姨不知情,是葉柏南擅自安排的。”周京臣和盤托出,“應該從緬甸出發。”
周京臣故意提緬甸,沒提泰國。
他猜到周淮康心有愧疚,不忍心他趕儘殺絕,私下會找葉家,而葉柏南知曉周京臣‘堵緬甸’,認為他上鉤了,更是百分百去泰國了。
屆時,部署一批人,在泰國扣押葉太太。
“葉氏集團的大半資產由葉阿姨帶出國,隻要原封不動追回,葉柏南罪名也輕了。葉嘉良的死,何晤晤給我留了一封信,這封信12月初才輾轉到我手上,信中她認罪了,下藥報複是她自己的主意。”周京臣喝了一口水,“葉嘉良家暴發妻,虐待繼子,是死有餘辜的敗類,何晤晤既然一人承擔,我尊重逝者遺願。”
周淮康聽出周京臣的意思,“你...放柏南一馬?”
“他算計過我,沒下死手,我又何必下死手。”周京臣從沙發上起來,“我現在已為人父,理解了父親不舍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