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又掀被子,“你有反應?”
“您想抱孫女吧。”周京臣不鹹不淡瞥她。
周家沒女兒,李家清一色的孫子,老夫人未婚未育,上上下下稀罕女孩。大院的林家、方家都有孫女了,一個叫小蒸餃,一個叫小湯圓,白嫩活潑,周夫人饞得不行,偏偏方太太不讓她抱,她憋了一肚子氣,罵周京臣沒本事的東西。
“禧兒生下禮禮,若是身體恢複好,再考慮生玉玉。”周京臣喝著碗裡的粥,“若是恢複不好,有禮禮也夠了,父親這一脈不至於斷子絕孫了。”
“什麼話!”周淮康瞪他。
“他是周家的獨苗兒,兩家寵著,千嬌萬貴。”周夫人開始不安生了,“咱們懷個二胎,他自然老老實實了。”
程禧噗嗤笑。
周淮康尷尬了,“老骨頭了,你懷得上嗎。”
“我保養得氣血足。”周夫人姿勢端莊,手托了托盤發,“瞧你那乾癟德行吧。”
“我也沒問題!”周淮康惱了,房門敞開,沈先生在走廊,到底是男人尊嚴作祟,不服輸。
“禧兒,聽清了?”周夫人拉個見證人,“有個小叔子或是小姑子,長嫂如母,你和京臣多照顧。”
程禧瞟周京臣,他倒是大度,“儘快吧,最好是禮禮一歲,周家的二胎出生,兒子和弟弟一起養。”
周淮康是穩重內斂的性子,禁不住調侃,拂袖而去。
“父親招惹您了?”周京臣一語道破。
“鬼鬼祟祟打電話,準是那個老狐狸精勾引他!”周夫人慪火,“不和我生,和她兒女雙全啊?生一窩騷狐狸。”
“涉及葉太太,您嘴巴規矩一些。”周京臣嗬斥,“葉柏南不是吃素的,一樁樁一件件的恩怨,他會討債。”
沈家夫婦這時從V07病房回來,“瀚瀚說是你們的責任,對方司機接受私了嗎?”
“接受了。”周京臣敷衍。
沈太太鬆口氣,“沈家近期申請移民,上麵態度敏感,萬一打官司,是大麻煩。”
“為什麼移民?”周夫人迷茫。
沈太太支支吾吾,“生意在國外,懶得奔波,所以定居了。”
沈家這種頂級富商,一旦移民,大概率是闖了禍,遭了調查,市裡下令‘割一塊肥肉’,破財消災,但沈家不肯,悄悄出境,保資產。
“沈氏和葉柏南有合作,我記得承瀚稱呼他葉叔叔。”周京臣審視沈家夫婦,“關係如此親密,是沈叔叔的意思吧?”
沈先生一愣,“柏南稱呼我潤文兄,論輩分,瀚瀚是稱呼叔叔。”
沈先生全名是沈潤文。
周京臣心臟一緊,“沈家移民,葉柏南知情嗎。”
“應該不知情...”
一句‘應該’,他心愈發緊了。
葉柏南先搭上李韻晟和李韻華,扶持他們上位董事,攪亂了李氏集團;又搭上沈家,共同投資項目,掌握了沈潤文的底細。葉柏南是交際高手,出錢大方,紳士有禮,即使沈家人精明,金山銀山麵前,不免中了計。
沈家待周京臣不薄,與李家是祖輩三代的世交,假設葉柏南用沈家夫婦威脅他,這局,很棘手。
“禧兒當媽媽了,依舊水靈呢。”沈太太匆匆轉移了話題。
周淮康父子清廉正派,容不得歪門邪道,沈家夫婦這段日子‘上瞞著老爺子,下瞞著周家’,怕露餡兒。這場災,不掏個十億八億的,解決不了,哪裡舍得。
“你十八歲那年,我問韻寧有沒有許婆家,韻寧答複我沒許,問一問你心意,結果你拒絕了瀚瀚,一則,歲數小,不打算訂婚,二則,不願嫁那麼遠。”沈太太惋惜,“你高中回李家,我就相中你了,瀚瀚談的女朋友基本是娛樂場和選秀比賽的,我公公保守,喜歡官家門第、多才多藝的孫媳婦。”
沈先生笑,“禧兒會跳舞,會評彈戲曲,又是淮康親自教導長大,最體麵了。”
“我拒絕了承瀚哥哥?”程禧一頭霧水。
沈太太以為她愧疚,寬慰她,“我公婆也欣賞京哥兒,瀚瀚輸給京哥兒,我們心服口服。”
她看著周京臣。
周京臣恰巧也看著她,四目相視,他故作鎮定,撇開頭。
程禧大一暑假在療養院伺候程母,住了半個月,8月底一身抓痕回老宅,程母發病,不認識她了,又咬又撓的,那天周淮康夫婦在何書記家吃飯,老宅安靜,周京臣堵門欺負她,“去哪鬼混了?”
她在臥室剛換完睡裙,驚慌失措遮蓋屁股,“去我媽媽那裡了。”
“誰啃的牙印?”
程禧委屈,捂住下巴,“我媽媽。”
“你媽媽牙這麼大?”他一手插兜,一手撐門框,“像男人的牙。”
她嚇一哆嗦,“我沒有!”
周夫人家教嚴格,雖然成年了,早戀是萬萬不允許的,尤其‘自由戀愛’,大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