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專注棋盤上的黑、白子搏殺,隨口調侃她,“周公子有錢有勢,你陪他聊聊天,四萬三千塊入賬了。”
麗姐沒心思玩笑,“你承諾我解決阿坤,算數吧?”
阿坤是她老公,吃喝嫖賭家暴‘五毒俱全’,她這些年賺的錢,他偷過,勒索過,她不給,他撒潑,砸家具,鄰居勸架,連鄰居一起打。她報過警,抓嫖抓了他,拘留了,釋放當天又遭一頓毒打,她也提過離婚,他跑去她娘家,打丈母娘,打小姨子,宰了貓狗,鬨得天翻地覆,血腥斑斑。
後來,判了七年。
上個月,刑滿了。
麗姐明白,難逃一劫了。
憑阿坤的性子,報複了她,再蹲監獄,他百分百豁得出。
麗姐求遍了各市的地頭蛇,一部分不接活兒,一部分接,弄殘廢了阿坤,開價一百萬。
她其實沒什麼積蓄。
小縣城的店鋪來來往往是熟客,免不了友情價,利潤少,幫阿坤還債,養娘家...手頭隻有二、三十萬,油水小,地頭蛇不肯冒險。
昨天,男人登門,開口便是:我解決阿坤,你一輩子不會見到他了。
“我沒錢。”
“不圖錢。”
“圖什麼?”
“我是晤晤的老板,葉柏南。”他雲淡風輕,但有一股強悍的震懾力,擊潰她,壓製她,“你清楚我的來意了。要麼,交出物證,要麼,當我麵焚燒,你選擇。”
何晤晤千方百計藏匿的罪證,因果正是他。
麗姐猶豫了。
晤晤投奔了周京臣,對葉柏南畏懼至極。
她一手教導晤晤,捧紅晤晤,情同姐妹。
晤晤也信任她。
可是,她前半生風雨飄搖,毀在阿坤手中,後半生,無論如何要擺脫他,太平安穩地過日子。
她有母親,兒子和妹妹。
不得已背叛了晤晤。
最後一粒黑子落在棋盤,似乎白子贏了。
葉柏南皺眉,撿回黑子,換了一個位置。
結局,依然是白子贏。
他麵目仿佛凍了一層冰霜。
分分秒秒的死寂裡,麗姐攥緊了拳。
唯恐他‘黑吃黑’,綁架她,奪物證。
又一想,周京臣在湖城,葉柏南不敢綁她,豈不是自投羅網?
“晤晤找你了嗎?”葉柏南沒反悔,也沒答應,轉移話題。
“打過電話。”
“說什麼。”
“她今晚過來。”
葉柏南動作颯利,撥開簾子,走出陽台,“不見她。”
麗姐點頭。
“我雇了人,全程搜尋阿坤的蹤跡。他經濟窘迫,住處大約是廉價房,小旅館,又嗜賭,嗜嫖,我在棋牌廳和娛樂場所也布下天羅地網。”葉柏南居高臨下,寬長的影子疊著她細窄的影子,盛氣,深沉,“我將阿坤帶來,我們規規矩矩交易,如果你放我鴿子,私下和周京臣交易,我讓你和阿坤一個下場。”
她四肢僵麻,“我記住了。”
......
第二天,程禧睡醒,臨近中午了。
她推開臥室門。
客廳裡,沈承瀚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錦緞衣褲,在麗水東街的夜總會蹦了一宿迪。
精氣神兒和浪蕩勁兒配得上‘頭號浪子’的稱號。
“冤大頭,你又來了?”她湊上去。
沈承瀚急了,質問周京臣,“你給我起外號?”
“她自己起的。”
“那你不糾正她?”沈承瀚更急了。
“小姑娘給你起外號,是稀罕你,親昵你。”周京臣睜眼說瞎話,“她怎麼不給街上的陌生人起外號?你要珍惜福氣。”
“福氣給你要不要啊?”沈承瀚啐了一口唾沫,“周騷貨。”
“我家姑娘一天起一個外號,我甘之如飴。”周京臣摟著程禧,剝了一顆橘子,“猛男,壯漢,打樁機,永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