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學。”
原本,周夫人是辦理了退學,他悄悄去學校改了休學。
雖然程禧不是學習的材料,好歹要念完大學。這圈子的世家小姐、豪門太太,個個兒是留過洋、考了學位的,屬於上流社會的鍍金門檻兒,他不介意流言,程禧敏感,以後被嘲諷沒見識,她多多少少委屈。
“我們經濟學老師每天上課點名,點到程禧,關心她什麼時候回校。”
經濟學老師...
“那個年輕的代課老師?”
“他兼任英語課,很有才華。”安然沒察覺周京臣神色不太好了。
程禧從廚房出來,餐廳隻剩下周京臣。
“你同學走了。”他挪了椅子,坐下。
她在對麵。
周京臣夾了一塊魚肉,仔細挑刺,他一向是替程禧剝,她下意識遞出碗,結果,他吃了。
四目相視,他無動於衷咀嚼著,“習慣了?”
程禧收回空碗。
“我理所應當照顧你,護著你,至於欺負,哪次欺負是真?‘欺負’完了,哪次軟下身段求和、哄你是假?”周京臣依稀陷入了一個漩渦。
不見她,割舍不下;見了她,又想起周家的衰敗,百般地掙紮,惱她,也惱自己。
兩股情緒猛烈撞擊他。
他撂了筷子,進書房。
風風火火來,冷冷清清去。
程禧所有的話,哽在喉嚨。
......
傍晚,周京臣交給程禧一份租賃合同。
“東城區有一家美容院的老板移民泰國,店鋪和儀器一口價出售,員工也齊全,我租了。”
他摩挲著光禿禿的無名指,餘光像是看她,又像是看掛在牆壁的藝術照,“你閒著無聊,解一解悶。”
保姆一瞧,緩和了,示意程禧端茶水。
她斟了一杯,周京臣接過,不經意碰了她手,“這麼涼?”他低頭,打量她腳,穿了拖鞋,沒穿襪子。
“阿姨,拿她的襪子。”他放下茶杯,“她體寒,偏偏貪涼。開空調,提醒她穿厚衣服;不老實穿,不許開空調。”
“我記住了,周先生。”保姆拿了襪子。
“過來。”周京臣又接過,顛了一下腿。
程禧坐在他右腿上,腳搭在左膝。
“以前不是喜歡塗指甲油嗎,怎麼不塗了?”程禧讀大學後,周夫人不管她打扮了,她大多數是清純素顏,跳舞會化妝,尤其跳《貴妃醉酒》,紅妝濃豔,鬢發如雲,十指蔻丹,自有一番韻味。
他掌心糙,套襪子磨得程禧癢,勾著腳趾,“保姆不讓塗,也不讓抹口紅了。”
周京臣又打量她嘴唇,她平日總是抹唇膏,他初次吻她,在半醉半醒間,唇齒是柔潤芬芳的飽滿蜜桃。
那種打破世俗禁忌,壞個徹底的味道,催他發瘋,惹他著迷。
他自甘墮落。
亦是浸入骨髓的上癮。
周京臣拇指蘸了茶水,輕輕撫摸她唇瓣,洇濕得水淋淋,“影響孕婦,是嗎。”
“沒什麼影響,是保姆太謹慎。”
他拇指沒離開,停在她唇瓣,“你找葉柏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