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臣翻閱了一會兒,擱在原處,去中堂。
傭人端了一盆泡手的中藥湯,恰好也進屋,“京哥兒自己回來的?”
他攔住,先洗了手,痞氣不羈,“您想我帶誰回來?”
另一個傭人遞他毛巾,順勢調侃,“你去找誰了,就帶誰啊!”
“禧兒啊...”周京臣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孕早期,不宜大動。”
傭人笑著,“馬上做父親了,擺起譜兒了!”
他跨過門檻,周淮康夫婦陪著老夫人在看電視,倒是沒吵沒鬨。
“禧兒怎樣了?”老夫人麵朝大門,先發現了他。
“胃口一般。”他坐下,“睡眠尚可。”
“接回李家吧。”老夫人關了電視,“家裡的傭人多,照顧周到。”
周京臣模棱兩可的態度,“她喜歡在哪,由著她。”
老夫人察覺不對勁了。
他發了瘋似的替禧兒和孩子爭名分,如今,雖然談不上歡歡喜喜地接納,起碼周家不反對了。
京哥兒又泄氣了。
不歡喜了。
“李氏的根,爛透了。”周京臣緩緩開口,“我要提攜一批新人,管理層大換血,請示姑婆的意見。”
老夫人沒意見,“你是董事長,你決定。”
他又看向周夫人,“您邀請祝雲樓夫婦和祝小姐在戲園子聽戲。”
周夫人一愣。
“我不方便親自約。”他解釋了一句。
“約出來,你露麵嗎?”
“當然。”周京臣接過一碗祛火的藥膳,小口喝著。
周夫人明白了。
他服軟了。
失去祝雲樓的輔佐,在李氏集團孤立無援,這滋味,他嘗了,才曉得如鯁在喉。
又下不來台,畢竟是堂堂的‘周公子’,即使屈服了,也得顧及顏麵。
這‘不要顏麵’的差事,她去乾。
“你和祝雲樓修複關係,唯一的條件是娶祝卿安,你心裡有數吧?”周夫人盯著他,“萬一禧兒不高興了,她懷著孕呢,折騰出什麼麻煩,你彆怪我。”
“不怪您。”周京臣一勺勺喝完藥膳,慢條斯理擦拭嘴角,“禧兒那邊,有保鏢守著,她折騰不了。”
周淮康神情不大好,“你考慮清楚了嗎?耍了祝家一次,不能耍第二次了。”
“考慮清楚了。”周京臣撂下湯碗。
“孩子呢?”周淮康擔憂。
“我自有打算。”
他起身,回屋了。
老夫人撚著佛珠,心頭苦澀,“京哥兒是逼上絕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