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微微閃爍。
有些虛。
哭過一次。
在李家老宅。
母親逼得太狠,集團四分五裂,李家、周家沒有寧日。
他實在無力,一霎猶豫過,不如不抗爭了,認命了。
又不甘心一生稀裡糊塗,婚姻一潭死水。
那一滴淚,麻木絕望到極致。
不過,程禧不知道。
傍晚。
海港的燈塔亮了。
暖黃的光,在一片霧靄中。
潮水起起落落。
蔓延上岸。
程禧掰開腳趾,清洗縫隙的泥沙,“周叔叔為什麼不當市長了?”
“累了。”周京臣的西褲在一浪浪的海水中泡濕了,浸入骨髓的冷澀,“退下來,休息。”
“柏南說——”她動作停了,話也停了。
他擰乾褲口的水,蜷緊的拳頭青筋猙獰,“說什麼。”
“周叔叔以前犯過錯,辭職了,上麵不追究;不辭職,會調查,處分。”
周京臣手在顫。
葉柏南說了這個。
那程衡波呢?
是沒來得及說,還是說過了。
“周叔叔犯了什麼錯?”程禧望向他。
清澈無辜的眼睛,仿佛尖銳的刀刃,刺在周京臣的血肉。
他胸腔不由自主地鈍痛。
“我沒問父親。”他挪開視線。
程禧的視線仍舊在他臉上。
“餓不餓?”周京臣轉移話題。
“餓了。”她笑。
“何姨來煙城照顧你。”他握住她腳踝,幫她穿鞋,“等家裡太平了,接你回去。”
她感受著周京臣手掌的繭子,一下下,磋磨她腳背,“你喜歡兒子,喜歡女兒?”
“兒子。”
程禧一怔。
“我經曆的生活,扛起的重擔,不希望他重蹈覆轍。我沒有的自由,希望他代替我擁有。”周京臣的手輕輕抻平她褲子。
“那女兒呢,塞回肚子裡嗎?”
“是女兒,我不希望她活成第二個你。”他抬眸,食指撩開她額頭的碎發,“包括遇到我。”
周京臣撩開,風又吹亂,他耐著性子,繼續撩,“遇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