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話題似乎又要往傷感的方向引,鄧林卓及時喝止:“算了,苦日子就要到頭了,馬上就要迎接新生活!”
江稚茵默了一會兒,漸漸退出話題,見剩下幾個聊了起來,她就離開了位置,跑去廚房看了一眼。
聞祈慢條斯理把袖子卷起來,像是正準備洗菜。江稚茵往旁邊看了兩眼,確定沒人注意到以後才溜進來。
他輕輕瞥她一眼,稍稍拖了下嗓音:“不用幫忙。”
這房子裡裝的是款式極其老舊的空調,開了一個多小時了也不見涼快,開過火的灶台更甚,隻能把窗戶推開透氣。
江稚茵進來以後,聞祈覺得更加熱。
她捉住他尚且乾燥的手,一邊往他手上□□什麼東西一邊壓低聲音:“想了很久,既然是個喬遷宴的話,也應該送你點什麼,這表是我自己攢錢買的,不要幾個錢,反正你手上也空,戴著好看。”
江稚茵握著他的手往上抬,洋洋得意:“看吧,我就覺得適合你,你手指長,又白,戴黑色的表帶好看。”
聞祈手指動了一下,指尖回握,捏了捏她的手。
“嗯,謝謝。”
他壓根沒看手。
江稚茵覺得他眼睛裡有什麼即將溢出來的東西,隻不過聞祈很快移開視線,她沒時間去回味,隻是突兀地覺得這眼神有點……
恐怖?她找不到太好的形容詞,隻覺得像捕食者盯著獵物,覓食的蛇吐出信子。
外麵的人在喊,江稚茵撒了手,聞祈挽留了一下,回握了一秒,又把手垂下,控製自己的視線固定到水槽裡的菜上。
鄧林卓靠著門吐槽江稚茵不道德,偷偷來幫忙也不叫他們。
江稚茵眨幾下眼,那點奇怪的感覺一掃而空,她推搡著外麵的人:“這屋子裡站得下這麼多人嗎?我就來看看他做什麼菜。”
這麼說著,她還像模像樣地喊聞祈:“記得做點沒胡蘿卜的菜啊,我不愛吃。”
裡麵的人沒搭腔。
彆人都是越長大越沉默,隻有鄧林卓的嘴越長越碎,嘴裡含著一嘴飯菜還要嘚吧嘚,江稚茵怕他的話掉在地上尷尬,偶爾也接兩句,結果這廝指著她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牙上……哈哈哈哈。”
江稚茵放下碗筷,陳雨婕打了鄧林卓一下,他嗆了一下,再也笑不出來。
“有鏡子沒啊,我看看去。”江稚茵作勢要起身。
側邊伸過來一雙手摁住她:“還沒買鏡子。”
在這麼多人麵前齜牙有點難堪,江稚茵的飯也吃得七七八八了,乾脆揣著手機去廁所裡看看牙上有什麼。
她用手機看了半天,什麼也沒看見,這時候聞祈敲了門,說家裡沒有牙簽,問她需不需要紙巾。
江稚茵把門拉開,納悶道:“我牙上什麼也沒有啊,鄧林卓樂個什麼勁兒?”
聞祈安靜地盯了她一會兒,突然抬手捏住她下巴往上抬,一雙漆眸毫無情緒地往下低:“可能在裡麵,你張嘴我看看。”
江稚茵愣了一會兒神,下意識做出動作,少年的拇指壓著她下唇,有些涼。
她牙齒很整齊,但是嘴巴小,舌尖放下來抵住下齒邊沿,口腔濕潤。
聞祈隻是看著,沒有動作。
江稚茵覺得這動作有點奇怪,正準備把嘴合上,聞祈右手食指裹著一張紙巾探進來,她正好咬住,又嚇得立馬把牙齒抬起來,含糊不清地發音:“我自己來吧。”
“你看不見。”他漂亮的眼睛往下垂,注意力都放在她的唇齒間,食指向裡深入,壓了一下舌麵,紙巾很快被浸得濕透,江稚茵像含著他的手指一樣,因為異物的入侵,喉嚨不自覺地吞咽起來。
聞祈眼神似乎變了一下,又恢複正常,很輕地說了句“抱歉”,然後抬了抬手指,輕輕蹭過牙齒,然後就退出,鉗製著她下巴的手也鬆開了。
他很快把紙揉成一團,江稚茵也沒看清紙上是什麼。
聞祈的表情沒有什麼不對,泰然自若地去洗手,江稚茵從廁所出來,又對著手機看了眼,還是什麼都沒看見。
算了……忘掉吧。
聊的時間也夠久了,陳雨婕說自己得回家了,幾個人跟聞祈道彆,一起下了樓。
江稚茵在樓下等了一會兒,一摸口袋摸了個空,突覺自己兜裡的鑰匙好像不見了,興許是落在了聞祈家裡。
她又上了樓,發現鄧林卓那個馬大哈走的時候沒把門帶上,江稚茵探頭看了下,屋子裡是空的,她輕輕關上門,以為聞祈回房間了,在餐桌周圍都沒找到鑰匙,就往廁所那邊走,路過臥室的時候發現床上沒有人。
廁所的門緊鎖著,磨砂玻璃透出靠坐在門邊的背影,肩膀聳動著。
裡麵的聲音很輕,斷斷續續地被有意克製著,像貓在發.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