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大堂裡,陳興達讓人把薛玉珠接走後,過來跟蕭景炎稟告了下。
他輕聲說道,“如殿下預料的一樣,薛忠義那個老王八果然想對薛小姐下手。”
蕭景炎神色不變道,“不奇怪,任誰養了十多年的鮮花被彆人摘走都會發狂。”
陳興達還以為他會生氣,誰知道這般氣定神閒,還為薛忠義說話?
他不得不心生佩服,暗道合該人家能當皇子,到底與常人不同。
他接著稟告道,“這兩天,小人把臨水郡的兵馬情況都摸清楚了。除了城防營的三千兵馬,城內有衙役上百人,周邊縣城有馬步兵上千人。還有河道衙門,有上千水陸兵馬。”
“一個臨水郡,竟然養了三千城防營兵馬?”
蕭景炎不由得感慨了下,暗道這裡到底是水路要道,油水豐厚。
有的州城,不過也隻有這些兵馬。
蕭景炎吩咐道,“你接下來繼續和他們吃喝應酬,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屬下領命。”
陳興達高興地抱拳,到哪裡還能找到這樣的好差事,光明正大的公款吃喝玩樂。
他離開後,嶽宗俠從城外回來,把情況跟蕭景炎詳細地稟告了一下。
城外現在有災民十幾萬,分彆聚集在碼頭,北城門外的安定河附近。
他們都是青陽郡治下十幾個受災縣城的百姓,一路逃荒至此。
有的在路上餓死,有的在路過的村子裡當了佃農,堅持到這裡的災民。
有的打算北上雲州,有的打算繼續往西去京城。
他們的生存情況惡劣,所帶的盤纏和糧食早已經見底。
有力氣的,還能在碼頭上當苦力混一口吃的,在河裡麵撈點魚蝦吃。
老弱婦孺,不是在城門外麵的商道上麵乞討,就是靠著野果野菜為生。
那些稍微年輕一點的女人,直接被公開買賣,一斤小米就能換一個婆姨。
嶽宗俠說著都哭了出來,“殿下,老百姓太慘了。每天都有上百人活活的病死,餓死。那屍體在亂葬崗上,已經鋪了一地了。”
蕭景炎冷著臉聽他說完,跟他交代道,“你繼續按照計劃行事,把年輕力壯的災民全部組織起來。誰加入你們,便給誰發一把農具和一斤糧食。現在官府不是在城外設了粥棚,你和張清帶著大家去粥棚裡要吃的,順便在永定河附近設置建造難民營。”
他把一張圖紙,交給了嶽宗俠道,“難民營的建造要跟軍營一樣,吃喝拉撒住都要進行分區。如果有人死了,要及時火化掩埋屍體,防止瘟疫的發生。”
“屬下明白。”
嶽宗俠接過了圖紙,問了一句,“東家,粥棚我見過,裡麵的糧食都不夠十幾個吃的。這麼多人要吃的,他們能供得起嗎?”
蕭景炎出人意料道,“自然是供不起。”
嶽宗俠皺了下眉道,“若是如此,怕是會激起民憤啊?”
蕭景炎平靜道,“沒錯,我就是要讓他們憤怒。如果他們自己都不把自己當人看,自己的心裡都沒有憤怒,沒有了求生欲,那神仙來了也幫不了他們。”
“屬下明白。”
嶽宗俠若有所思地抱拳離開。
他走之後,蕭景炎照例在衙門大堂裡待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