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蒙的部屬都怒視著他,他視若無睹,看著李九韶從營帳中出來,便像沒事人一樣上前笑道:“將軍勿怪,確實是路上耽擱了,我在此賠罪,也向衛將軍賠罪,可好?”
李九韶像是壓根沒他這個人一樣,目不斜視地經過他,對虞衝道:“傳令下去,午後在大帳宣講軍紀,六品以上武將都需參加。”
胡川見李九韶直接無視自己,頓時心頭火就拱了上來,想想究竟還是自己理虧,隻好壓著火氣,一甩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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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李九韶的軍帳中便坐滿了將領,聽著虞衝宣讀軍紀。因都是聽過了不少次的內容,有些人便開始昏昏欲睡。
“……臨陣脫逃者斬;侮辱民女者斬;抗主將諭令者斬……”
“慢著。”李九韶手一擺,盯住坐在前麵的胡川,起身慢慢走到他麵前,臉色森寒,“胡將軍,勞煩你把這一句重述一遍。”
眾人的瞌睡頓時跑得無影無蹤。胡川心中有些虛,卻仍硬頂著,起身道:“這軍紀,我倒背如流,將軍想要聽哪一句?”
“是嗎?我原想著胡將軍可能不熟悉軍紀,尚且情有可原,既然倒背如流,那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李九韶聲音沉沉,“拿下。”
幾個人立刻撲了上來,將胡川一把按倒在地。胡川掙紮著,驚怒交加,吼道:“李九韶!你想乾什麼?”
“不是我想乾什麼,是軍紀有明令。”李九韶道,“你帶走的人說,你根本不是在路上遇險才導致來遲的。在離綏遠還有二十裡的時候,你就遲遲按兵不動,你到底想乾什麼?誰給你的命令讓你這麼乾?”
胡川掙紮著,仰頭吼道:“我為什麼要向你交代?”
“那我也不想聽了。”李九韶輕一擺手,“帶下去,行刑。”
立刻有兩個人利索上前拖了他便走。胡川舉目一望,四周都是樂見其成的目光,這才真正驚慌起來,大喊道:“我是胡總兵的人,你居然敢殺我!”
李九韶轉過身來看著他:“所以讓你按兵不動,也是胡總兵的命令?”
胡川噎了一下,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答複。
李九韶目光掃過他,已經若明若暗知道了些什麼,淡淡道:“你這說法倒是新鮮,胡總兵的名頭難道是丹書鐵券?”他已經厭煩再和他糾纏,隻朝押著胡川的兩個人努了下嘴,胡川便被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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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叢嘉拿著一封信疾步進了營帳:“胡綱的信。”
李九韶接過,隻往旁邊一放。
“想都想得到信裡說什麼。”李九韶神色淡然,“你看著吧,明天還得派人來問我話呢。”
他注視著燭火,那光芒映得他沉思中的臉色一明一滅:對於收複朝安十一州,胡綱從一開始的態度就不是很積極。先東後西的方案優勢那麼明顯,卻被他一力駁回;向他請求補充軍需物資,他推說軍費不充裕;這次胡川的消極應付,可能也是他的授意;自己和他之間從無仇怨,他卻指派人來殺自己……
一開始沒多想的這些問題,此時連在一處想來,似乎都若隱若現地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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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坐在幽暗房間中唯一的光源旁邊,慢慢將一張紙條在火上燃儘。
眼前又浮出胡綱凶狠的眼神:“殺掉他。這一次不能再失手!”
胡綱仿佛按不住心頭怒火,起身在他麵前踱來踱去:“對朝安十一州,沈相三令五申不要輕舉妄動,不要和原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