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悄悄往那官兵手上塞了張銀票,笑道:“官爺,好說。”又對柳家的道:“我怎麼會坑你?是我們家找你幫忙運貨沒錯,我們又不會賴賬。”
那官兵看上去卻不像是好說話的樣子,道:“隻怕不‘好說’。既是你們趙家的貨,那你就跟我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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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回到樓上坐下,喬以齡便問呂熠:“叫張涇的那人是誰?”
呂熠道:“是他們趙家在思靖的管事,聽說和他們趙家的二老爺相處不來。那二老爺才十六歲,本事不大,脾氣不小……”
韓宣兒目瞪口呆:“二老爺?才十六歲?”
呂熠皺眉,一臉鄙夷:“嗯,說是趙家家主趙營的弟弟,其實是趙營在外麵的私生子……也有說,是趙營和他爹小妾偷情生的兒子……”
喬以齡被茶水嗆了一下:呂熠這都亂七八糟聽了些什麼東西……
“趙營喜歡他喜歡得緊,隻怕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呂熠道,“把他慣得不知斤兩……”
喬以齡便知呂熠心裡不知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才想勸他不要老盯著趙家,忽然想到那次運送軍糧的時候李九韶曾對自己說過一句“此次回去多留心著點趙家”,不由頓住,終究是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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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錦娘在夜幕中迤邐前行。
她為防著劉廣再追殺自己,這半年來一直在學習易容,每次都需易容完畢後才出門。
然而這一晚,她忽然想任性一次。
她隻戴了帷帽,輕紗籠罩在她柔美的肩頸上,身姿纖細窈窕,即便路人看不見她的長相,也都頻頻駐步回望。
她在曾經的金石居前停下步子。
在廢墟之上有新建的房屋,金石居的印記已經完全被抹去。
然而她那些不堪的記憶卻並沒有。
劉廣肆意的蹂躪和羞辱,盯著自己時那猥瑣惡心的眼神……
她渾身一抖,醒過神來。
耳邊又仿佛響起那少女輕柔的聲音:“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1]。徐錦娘都已經死過一次了,那還有什麼好怕的,是不是?”
她想起那少女含笑的眼睛,看著自己時溫暖親切的目光。
心頭也湧起暖意。
前方彩燈閃爍,人聲嘈雜,是座花樓。
她幾乎立刻就想急急從旁邊繞過去。
她害怕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