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皺了皺眉,大步走上前去,從傳信士卒手中接過這封信件,然後展開讀了起來。
但隻是片刻後,他便瞪大了一雙牛眼,臉上浮現出震怒之色!
“馬超小兒!你好大的狗膽!”
呂布暴跳如雷,把手中的信紙捏成了一團,然後抬起一腳就踹在了這傳信士卒的胸膛上!
可憐這士卒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身體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從大堂中飛了出去,狠狠砸在屋外的牆上,徹底沒了氣息。
所有人都被呂布這暴戾的行為給驚呆了。
陳宮收起眼中的驚色,上前問道:“奉先,馬超信中所言何事?”
呂布滿麵怒容,咬牙切齒地罵道:“這賊子稱曹賊想要拉攏他,他說若陛下不封他為涼王,他便要轉而支持偽帝、與曹賊聯手對抗朝廷!”
“這賊子竟敢威脅我、威脅陛下!”
“他好大的膽子!!”
呂布氣得破口大罵,他萬萬沒想到馬超麵對他的討伐,不但不望風而降,還敢出言威脅!
簡直是膽大包天!
堂內的眾人聞言先是一愣,旋即也感受到了深深的震驚和憤怒!
威脅朝廷,威脅天子!
這簡直是對他們的挑釁和蔑視,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
“這賊子當真是找死!”
張遼的臉色也十分陰沉,眼中隱隱有殺意浮現。
趙雲並不多言,握緊了腰間利刃。
司馬懿起身沉聲說道:“諸位將軍,既然這賊子自尋死路,那便好好送他一程吧。”
“三日後發兵,目標潼關!”
眾將皆重重點頭。
……
冀州,鄴城。
北風呼嘯,冬雪飄飄。
年末的雪總是很能令人欣喜,所謂瑞雪兆豐年,經過冬雪滋潤後的土地在來年開春後往往更加肥沃、地力也更足。
元旦將近,鄴城的百姓們都在喜氣洋洋中準備著元旦的到來,皇宮中也是如此。
甄宓是個閒不住的。
每逢節日她都會積極操持宮內的事務,讓宮人準備各種東西準備過節,儼然一副後宮之主的風範……
紫雲宮。
燒著地龍的宮內溫暖如春,甄宓正持筆專注地寫著給各宮的賀貼,一個又一個龍飛鳳舞的字自她的筆下誕生。
呂玲綺在一旁看著她落筆,不禁有些羨慕地說道:“妹妹字寫得可真好看。”
她雖然也認得字,但她寫的字歪七扭八,根本難以入眼,和甄宓寫的的字沒得比。
“無非是多練而已。”
甄宓放下手中的毛筆,然後走到窗邊去將窗戶關上,並對呂玲綺道:“外麵天寒地凍的,姐姐要小心些彆著涼了。”
呂玲綺聞言笑道:“這點冷風算什麼,我尚未入宮之時,常與父親在雪地裡練武、入深山狩獵。”
“我曾在隆冬時分入深山狩了數頭野狼,拿它們的皮毛給父親、母親還有姨娘各製了頂帽子。”
“可惜如今身居宮中,不然我便去狩隻狐狸,為妹妹做狐裘。”
甄宓苦笑連連,無奈說道:“如今姐姐你懷胎已有五月,就不要去想這些事了。”
“我聽著都覺得嚇人。”
入深山狩獵,獨自和野狼搏鬥,她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女子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就在兩人談笑之際,劉協走入了紫雲宮,表情看起來有些沉重。
甄宓和呂玲綺二女都將目光投了過去,見此心中略有訝異,因為她們很少見到天子如此沉重的表情。
又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陛下,您怎麼了?”
最終還是甄宓主動詢問道,看著劉協的模樣,她心中不知為何感到有些緊張。
而且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劉協看著眼前的甄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最終說道:“朕剛剛得知消息……你母親去世了。”
聽聞此言,甄宓瞬間怔立當場。
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劉協歎道:“此事是伱兄長前來向朕稟報的,他須得趕回無極處理你母親的後事,故而讓朕向你代為轉達此事。”
甄宓雙目失神,一言不發。
“妹妹……”
呂玲綺心中不忍,想要開口安慰她兩句。
但甄宓卻勉強一笑,搖頭說道:“我、我沒事的……陛下,臣妾身體有些不適,先回宮休息了。”
她說完後便跌跌撞撞地朝宮外外走去,在走出大殿時差點還摔倒了。
“陛下,甄貴人她……”
呂玲綺心中十分焦急。
劉協按了按她的肩膀,示意她不必擔憂,然後向著甄宓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
甄宓跌跌撞撞地離開了紫雲宮。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偌大個皇宮裡裡,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現在又有何處可去。
大雪將皇宮裹上了一層銀色的雪妝。
目之所及儘是白茫茫一片。
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雪花迎麵吹來,讓甄宓感到渾身寒冷,但是心中更冷。
在這一刻她隻覺得無比的孤獨空虛,如同孤魂野鬼,這天地之大都沒有她的容身之地,與一切格格不入。
父母在,人生尚有歸處。
父母亡,人生隻剩歸途。
她幼年時父親便去世,如今母親也離世,兩個最親的人都永遠地離開了她。
“父親,母親……”
甄宓哽咽著喃喃自語,她無力地靠在冰冷的宮牆上,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洶湧而出。
而就在這時劉協也一路跟過來了。
見到甄宓的模樣後,他歎息一聲,示意身後跟著的宦官和宮女們都退下,然後孤身來到甄宓的身旁。
在她頭頂撐起了一把傘。
在這種時候任何言語都是無力且無用的,隻有默默的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
而甄宓此時再也控製不住情緒,趴在劉協的懷中失聲痛哭了起來。
冬雪漸大,風聲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