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暴躁地開口打斷了徐庶,梗著脖子說道:“明日俺親自領兵去攻,俺倒是不信這劍地三十裡有多難攻!”
他的大話都已經說出口了,現在要是因為龐統的一番話就怯戰,那豈不是顯得他太過於懦弱?
“翼德不可亂來。”
劉備再度開口喝止了張飛,隨後繼續向龐統還有徐庶二人請教:“元直和士元可有良策能攻入劍地?”
既然龐統和徐庶都事先打探過、知道劍地難以攻入,那說不定已經有了相應的對策。
即便沒有,也好現在討論討論。
龐統喝了一口酒水,隨後道:“想從外部攻入劍地,且不說要死傷多少將士,更需要很長的時間。”
“以使君目前的底蘊,一旦被卡在劍地太久,必然難以支撐,所以強攻乃是下下之策。”
徐庶點頭說道:“沒錯,我與士元兄討論過,一致認為攻破劍地的最好辦法是從他們後方入手。”
“從後方入手?”
劉備稍稍一愣,不太明白徐庶這話的意思,“恕我愚鈍,還請軍師賜教。”
徐庶也沒有賣什麼關子,直言道:“劉季玉乃是暗弱無能之輩,為人毫無主見,極易聽信他言。”
“使君不妨派人去蜀郡散播謠言,稱嚴顏暗中和使君有所往來,打算領兵投靠使君。”
“同時使君再派遣一支兵馬繞過東廣漢郡、直奔蜀郡而去,如此一來劉季玉必然會將嚴顏以及駐紮在劍地的兵馬召回。”
“屆時劍地便唾手可得矣!”
徐庶才計策乃是離間之計,通過謠言還有直奔蜀郡的兵馬,讓劉璋懷疑嚴顏、認為其已經暗中投敵。
隻要嚴顏領兵離開劍地,那這處最難渡過的關隘也就被他們所拿下了。
“此計妙極!”
劉備聽完以後忍不住拍案叫絕,接著他上前拉著龐統和徐庶二人的手,激動無比地道:“有士元和元直相助,實乃我之大幸也!”
“若能取下益州,你二人當居首功!”
這就是身邊有好謀士的重要性,如果沒有徐庶還有龐統兩人為他出謀劃策,他估計就要被攔在劍地無法寸進了。
就連之前不服氣的張飛,在聽完這個計策後也不吭聲了,老實坐了回去。
“不值一提。”
龐統微微一笑,略帶傲然。
徐庶道:“事不宜遲,使君還是速速命人去準備吧,此事辦得越快越好。”
“好!”
劉備重重點頭,應了下來。
……
沒過多久,劉備便暗中派人前往蜀郡、東廣漢郡,按照徐庶和龐統兩人的計謀,開始散播有關嚴顏叛投的消息。
與此同時令魏延率領一支三千人左右的兵馬繞過劍地以及東廣漢郡,往蜀郡方向而去。
……
蜀郡,成都。
州牧府內。
劉璋看完前線傳回來的戰報後,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劉玄德!伱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
“我當初怎麼就鬼迷心竅讓你來益州!枉我那麼信任你!你卻想奪我基業!”
手中這份戰報,乃是前線又一大郡失守的消息,如今劉備已經將大半個益州給占據了。
眼睜睜看著益州一點點被劉備蠶食、奪取,他簡直感到心急如焚!
他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為了區區一個張魯而去把劉備請來,搞得如今對方鳩占鵲巢、將要把他的基業奪走!
他更恨為劉備為什麼那麼命大,連十死無生的鴻門宴都逃了去!
“劉玄德!你當真該死!”
劉璋氣急敗壞,但是他剛剛想多罵幾句,便感覺心臟處一陣絞痛,痛的他虛汗都流出來了。
“主公!”
黃權見狀頓時一驚,連忙上前去攙扶。
之前劉璋得知劉備逃走的消息後直接氣得昏了過去,而後身體就每況愈下。
王連很是擔憂地提醒道:“大夫說了,主公心神鬱結、氣血不通,不能輕易動怒,否則會加重病情。”
“主公要保重身體啊。”
聽到王連的話,劉璋頓時忍不住悲從中來,掩麵哭泣道:“保重身體,保重身體又有何用?”
“如今我已被朝廷打為反賊,天子革去了我益州牧之職還有爵位,我什麼都不是了!”
“我、我該如何是好啊!”
他於不久前得知了朝廷那邊的旨意,因為他勾連擁立偽帝的劉表打劉備,所以也被視為反賊。
天子已經正式下旨革了他的職位還有爵位,這對他而言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
黃權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無奈之色,最終由劉巴開口說道:“主公勿要憂慮,天子定是被劉備的讒言所蒙蔽了。”
“隻要我們將劉備擊退,然後您再上奏天子請罪解釋,必會獲得天子的諒解。”
劉璋的心情並沒有因為劉巴的這番話而好轉,繼續哭著道:“可我怎麼擊退劉備?”
“如今大半個益州都被他所占據,他的兵力已經超過我,要不了多久就會打過來。”
局勢太過惡劣了,他看不見半點希望。
黃權說道:“主公,我們眼下尚未到山窮水儘的地步,嚴老將軍還在東廣漢郡鎮守劍地要道。”
“隻要劍地不失,劉備的兵馬再多也攻不進來,蜀郡依然安全。”
“而且隻要我們再抵擋三個月,冬季便要到來了,屆時也就有了喘息之機。”
聽到這話,劉璋才緩緩止住哭泣。
之前他完全是被接二連三的打擊給刺激到了,現在冷靜下來一看,其實局勢沒有他想的那麼惡劣。
不過他心中的憂慮依然沒有消散。
雖然他嘴上說是劉備想奪取他的益州,但他心裡清楚,實際上想奪益州的乃是鄴城的那位天子。
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抵抗還是該投降。
猶豫片刻後,劉璋試探性地向黃權問道:“公衡,假如……劉備拿的密旨是真的,那我該怎麼辦?”
他舍不得拱手將掌管一州的權力讓出去,但被朝廷當做逆賊討伐,又讓他感到無法接受。
麵對這個問題,黃權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劉璋見此也沒有繼續追問,歎息道:“我隻是隨口一說而已,公衡不必放在心上。”
就在他準備讓三人都退下時,心中忽然想起一事,驀然開口問道:“荊州那邊的偽帝……情況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