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念停住起身的動作,又重新坐了回去,身姿端正,語氣溫和。
“柳大人請講。”
柳尚問說:“殿下該是想讓吾幫忙帶話。”
“給何人帶話?”
謝無念眼眸微眯,詢問。
“左相之子,曲蘭頌。”柳尚一邊思索,一邊說:“殿下言,讓曲蘭頌警惕些,小心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
柳尚是一整個不理解,怎麼就突然提到曲蘭頌了???
這個問題圍繞了他一整個下午也沒想明白。
但他想不明白沒關係啊,這不正好有一個當世一等一的大聰明人送上門了嗎?
於是他毫無負擔的把這個問題拋給謝無念,等待對方的見解。
後者微垂著眼眸,先是不語,後從一臉平淡的神情轉為含笑,隻是那嘴角的一抹笑不知怎的,看著好似彆有深意。
謝無念輕聲呢喃:“是啊,是該多加小心。”
柳尚聽到他的話,雖說不解但這話總是沒錯的,遂也點頭,“沒錯,現下怕是不少人在盯著我等幾人,行事是該謹慎些,以免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謝無念聞言抬頭看他一眼,柳尚不解對方這一眼的含義,問,“怎麼了?”
突然看他做什麼?
謝無念搖頭,神情不改,“柳大人能明白這些就好。除此之外,今日殿下可還與大人說了什麼?”
柳尚雖對謝無念有信任,但有些話還是沒有告訴他,“……並無特彆的。”
謝無念看出他有話沒說,卻也並不追問,“既然殿下有言,那大人便如實帶話給曲公子便是,不必多想。”
柳尚就是因為想不通這背後的用意才問的謝無念啊?!!
沒想最後隻得了這麼個回答,他感到無趣,卻也沒再追問。
天色不早,謝無念不再多留。
“那今日晚輩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
“謝二公子夜間回府,路上定要注意安全。”
柳尚十分有禮的親自送謝無念出府,上了馬車,然後才轉身回府去。
他一步步跨入府門,直到走了有幾十步的時候,他的腳步逐漸慢下來,直至最後,停下。
涼風陣陣,帶動院中的樹葉沙沙作響,一片靜謐之中,柳尚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一直忽視了什麼。
他一驚,驀然回頭,看向敞開的空無一人的大門外。
他的額頭慢慢溢出一層薄汗,後背也被虛汗打濕,就在剛剛,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離蕭臨淵遇刺不過半日,謝無念是怎麼收到消息的?
還能準確知道遇刺的人是蕭臨淵,而非旁人?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在出了這件事後
景德帝是一定會派人封鎖消息的,不可能叫再多的人知道這件事兒!就怕對他自個兒的名聲造成影響。
那謝無念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
隻有兩種可能:
一、他原本就該知曉此事,因為,他就是參與者!
二、宮中有他的暗探,且地位頗高,勢力紮根甚深!
那謝無念……又會是哪一種呢?
柳尚悔的捂住胸口,差點背過氣去,眼前陣陣發黑,“錯了啊!我怎就如此大意……()”
可事情已經發生,柳尚那是愁的半宿睡不著覺,生怕自己一句話給蕭臨淵或是曲蘭頌帶來麻煩。
天一亮,這天他直接告假不上朝,實則暗中馬不停蹄的跑去左相府,找曲蘭頌。
他將昨日之事一字不落的告訴了曲蘭頌,後者皺眉不說話。
看的柳尚更心急了,這是怎麼個事兒你倒是說句話啊?
曲公子,殿下這話是何意啊?還有謝家二公子,他亦知道此事,可否有妨礙??()”
曲蘭頌抬手示意柳尚先彆說話,讓他靜下心來好好想想。
不對勁,蕭臨淵為什麼突然讓人給他帶這話?
“祥慶殿守衛森嚴,外出也有大把的宮人侍衛跟隨,如何能叫刺客混進去?”
柳尚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他看那宮女還挺麵熟的,好像他從前去授課時,曾在祥慶殿內見到過,該是早就被選入祥慶殿侍候的宮人。
他解釋完這些,便看到曲蘭頌的臉色像是結了冰一樣,冷若冰霜。
但他並未對柳尚解釋什麼,隻是緩下語氣,誠懇的對他行一禮道:“謝過大人帶話前來,在下知曉了,也請殿下安心。”
柳尚頷首回禮,心下懵懵的,但猶豫了一下,還是適宜的沒有多問,隻提出令自己擔憂的一點,“那謝二公子那處……”
曲蘭頌聲音平淡,“無妨。”
一句同僚可哄得柳尚放下戒心,但在他知道此事後,隻會再度加深自己對謝無念的警惕。
得了他的答複,柳尚可算是將心放回了肚子裡,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然後柳尚便走了。
但曲蘭頌心裡的疑問卻更深了,他開始思考一個問題,謝無念……你到底想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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