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念知道對方懷疑他的意圖,笑笑,麵上一派雲淡風輕。
“在下上次不是說過了嗎,在下有預感,在光幕透露的曆史中我與二位會同朝為臣,共奉一主。”
“既然共奉一主就是同僚、是夥伴、是朋友,現在對我主上心些不是應該的嗎?”
太假了。
曲蘭頌連擢穿他假話的力氣都不想費,乾脆說道,“沈家被十一皇子拒之門外了,你憑什麼覺得他會見我們?”
連自己母家都不見,蕭臨淵會見他們?
“且陛下可不見得願意讓我們接近十一皇子。”蔣明橖插話,表情沒有了先前的不著調和窘迫,多了絲正經而嚴肅。
在正事上,他可不蠢。他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所在。
他們未和蕭臨淵打過交道,但從冷心冷情、無情無欲的形容來看,蕭臨淵不像是因為光幕說他們未來會是他信任的臣子,從而在他心裡便有所不同。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還會不一樣,但那是蕭臨淵。
謝無念優哉遊哉的品著茶,桃紅的唇瓣輕啟,帶著勝券在握的篤定和從容。
“我們和沈家可不一樣。沈家是被十一皇子拒之門
() 外的陌路人,而我們可是他的臣。如無意外,未來是。”
說到一半兒,他頓了下,為自己的話打上一個補丁,施施然說道,“就算他不想見我們,也總有辦法讓他見。”
你也知道是如無意外,他們才是他的臣子,現在會發生意外的情況可太多了。
而且,這辦法也不好想。
君不見,現在的蕭臨淵還被軟禁在祥慶殿呢,恐怕自己關上門去他都不見。
謝無念緩緩出聲提醒曲蘭頌:“十一皇子今年十五了吧,可有教習教導過學問?想來練武也是不曾的。”
在另外二人略顯驚詫的眼神中,謝無念無聲而笑,活像個活了千年的男狐狸精。
“太祖曾留有遺訓,皇室子孫凡年滿五歲者,皆要入學宮讀書習武,從前十一殿下久居冷宮無人問津,但現在的十一殿下可不同。陛下就算再不喜這個兒子,也總不會小氣到連個教導學問的老師都不給吧?”
這說出去,是要落人口實的。
一旁的曲蘭頌這才想起之前光幕說過,蕭臨淵寄居青樓時,施漫雨亦師亦友的教導過他讀書寫字。
那反過來是不是可以解讀為,現在的蕭臨淵其實大字不識一個???
他竟忽略了這一點。
曲蘭頌若有所思,反應過來看向謝無念。
“但你忘了,全天下可為師者的人太多,陛下為何要選我們?”
“當然不是選我們。”謝無念放下手中茶盞,語氣緩慢而低沉的吐出一句。
“我也並未說要蘭頌兄和蔣兄借此機會接近十一殿下。隻是該為十一殿下請老師的事得提出來,但這個機會卻不是給我們的,而是留給其他人的。”
曲蘭頌猜到謝無念的意圖了,他打算在這上麵安插人手。
“你心中已有人選?”
他發覺,他現在是越來越看不透謝家這個紈絝了。
“我當然不會害我主。”謝無念說的輕鬆自然,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無害又惑人,開口打消曲蘭頌的懷疑。
“隻是蘭頌兄,你覺得能名垂千古的二十八人中,有多少個……會是我們現在都認識的人呢?”
此言一出,曲蘭頌立時明白他的意思。
能入傳世閣的英傑,必是有人從現在就有所顯跡。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將現在京都有能耐又能拿得出手的名士大儒逐一篩查,最後剩下大概率會被選上的人中竟也就隻剩那幾個了。
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而謝無念現在差的,隻是能有人在朝堂上將這個事情揭出。
如此,機會就來了。
而這個人選,大概就是——曲蘭頌的父親。
如此一來,謝家又能隱居幕後,又能達成目的,曲蘭頌認真的凝望謝無念,“看來世人都看走眼了,謝二公子竟是比蔣明橖這廝裝起不學無術來還要真,還要厲害,令在下敬佩。”
謝無念故作謙虛的擺手,笑容滿麵,和從前並無二兩樣,“誒,蘭頌兄這說的什麼話,我裝什麼了?莫要冤枉好人啊。”
曲蘭頌心裡冷笑,但麵上著實笑不出來,起身和謝無念道彆。
“告辭,謝二公子說的在下會認真考慮。”
說罷便走,而蔣明橖看著離去的曲蘭頌,下意識抬腳想追,但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出聲叫住那個人。
留在房間中的謝無念看著現在還擰巴著的兩人,閒閒的吹了聲口哨,打趣蔣明橖,“蔣兄還是不夠坦誠啊。”
蔣明橖聞言臉紅了一下,跟猴屁股一樣,恨恨的瞪了眼吊兒郎當的謝無念,低聲罵,“要你多嘴!”
說罷便跑了,看方向倒是與曲蘭頌一致,也不知道是不是追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