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 章 天光破曉(1 / 2)

蕭懷:“回父皇,無有屍身。”

聽到他的話,景德帝心中已隱隱有了預料,麵上神情分毫未變,依舊沉肅。

“為何無?孤記得,孤將此事交於你時,已有詔令。”

蕭懷在心底歎了口氣,徑直直起上半身,雙手至胸前交疊,行一拜禮,鄭重說道,“兒臣已查明真相,謝家無罪,不應被誅,謝氏父子二人,也不該被斬首。”

“他們,現今還活著。”

說完這句話,蕭懷已預料到接下來要爆發的矛盾,然神色未變分毫。

真相是什麼他們彼此心知肚明,然謝家不該在此時出事,更不能覆滅於景德帝這麼一個拙劣的借口之下。

這不光是為國計,也是為景德帝自己考慮。

“蕭懷,沒想到,連你也要忤逆孤的決定。”

冊封太子的詔書依舊拿在梁永德手中,景德帝看著下首正中的六兒子,眸光一點點變冷,他並不意外蕭懷猜到此事是自己一手設局,為的就是誅滅謝家,殺了謝琅!

“…孤原以為,你是能體諒孤的用心的。”

但蕭懷有負他的希望,在謝家和他之間,還是選擇了站在謝家一方。

謝琅有什麼好?一個個都向著他。

謝家垮了,對蕭懷難道沒有好處嗎?將來他登基成帝,沒了謝家這個絆腳石,他還不如意嗎?

更何況,他還是他的父皇啊!

為何……一個個的,總要與他作對!

景德帝心中濃重的失望散去,隨之升起的,便是濃鬱的恨,那股對謝氏之人的恨如一灘毒液,誰與之有牽連,都將成為景德帝針對的對象。

父子間過去的溫情冷卻,他反問:“你言謝家無罪,那就是說,錯在孤身上了,孤還汙蔑了謝琅是嗎?”

最後壓重的尾音,叫殿內百官齊齊心頭一跳,身體也伏的更低,不難叫人察覺出氣氛中的壓抑。

這位新太子,瞧著像是馬上要與皇帝之間有一場交鋒的樣子啊。

也就是在這時,跪於眾皇子之後的官員們,有人又在心中想起了今天缺席的兩位丞相和幾l個朝中老臣,暗歎自己蠢,他們今天就不該來湊這個熱鬨、刷存在感!

今天除了是太子蕭懷的冊封禮,還是謝家上斷頭台的日子啊!

要命!忘了今天不止一個主角啦!

終究是自己父親,蕭懷不忍明說,怕此事傳出去有損景德帝臉麵,隻道:“父皇,若在此時誅滅謝氏一門,恐難服眾。望父皇,三思而行。”

二皇子打了個哈欠,要不是為了看今日這出大戲,他是斷不可能盛裝前來的。

他跪在那裡,跪的並不心甘情願,因此姿勢不說歪七扭八,簡直可以用不忍直視來形容……

算了,還是彆強求了。有注意到他的儀態不合規矩的大臣,想開口,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因為現場氣氛太僵,還因為蕭恒是個瘋子。

可等二皇子無聊的

轉臉一瞧,哦吼,這才發現還有個人壓根連跪都不跪的。

看著這樣的蕭臨淵,二皇子:大意了……我明明也該享此特權。

“難以服眾?”

景德帝冷冷的重複一遍,他做都做了,還擔心這個?

因為身上的傷,他保持著理智沒有大的動作,看向蕭懷,而後目光掃向底下跪著的群臣,“難道在你們看來,他謝家父子的命比孤的命還金貴?孤是皇帝還是他們是?”

他深吸口氣,平複漸漸上湧的情緒,繼續用著克製的語氣道,“蕭懷,什麼時候弑君不算是罪了?你將帝王顏麵,視作何物!”

麵對帝王的責問,底下眾臣緘默,蕭懷脊背挺直,目不斜視,目光由帝王的龍椅下方往上,直至對上景德帝的視線。

“帝王之威,不可侵犯,顏麵不可辱之;然帝之心胸,當懷天下萬民,謝氏,也是民。”

這一句話他說的緩慢又鄭重極了。

隻是聲落,殿中的氣氛更加緊繃,有些膽小的官員聞言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

這蕭懷說的什麼大逆不道的言論!

他是在教陛下如何做皇帝嗎?

而有此感受的人不少,景德帝亦是如此,聞言心頭火氣更甚,氣極反笑,“蕭懷,記住你的身份,你還不是太子!更沒資格教孤做事!!”

是的,還不是太子,還差一道詔書和印璽的蕭懷,也確如景德帝所言那樣。

不管這話是威脅也好,還是怒言也罷。

蕭懷長揖一禮,從容淡定,“無論當不當這個太子,謝家,今日都不該亡。”

蕭懷的話就像是引起了眾大臣的共鳴,一言落,朝中紛紛響起附和。

“還請陛下三思……”

景德帝看著殿中諸人,沒一個是站在他這邊的,心底一片寒涼,搭在膝蓋上的手也因怒跟著顫抖起來,然比他更先爆發的,是十二皇子。

隻見他一步踏出,手指著底下眾人,隨之怒喝聲響徹大殿。

“謝琅弑君就該殺!謝家也活該被誅滿門!”

看著階下默默跪著的眾臣,蕭榮滿臉氣憤,恨不得一人給上一腳,但當視線觸及筆直的跪在眾臣之前的人時,他心頭怒火更甚。

他將槍口對準蕭懷,“六皇兄!你為了一個外人出言頂撞父皇!你還是父皇的兒子嗎?”

他看著蕭懷,眼底滿是失望,“父皇信你,將太子之位給了你,你就是這麼回報父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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