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涼悚然一驚,隻當遇上夾擊,今日終於要命喪於此,卻見前頭那群人毫不猶豫地繞過兩人,直奔著身後的追兵而去,一時兵刃相接。
謝涼睜大眼看清了來人,大鬆一口氣,哽咽道:“林盟主!”
【林開】
林開負手道:“俘虜莫殺,押走備用。快來人照顧傷員。”
當下有人來將兩人扶上擔架,抬去處理傷口。
謝涼急急
道:“林盟主,昨夜有人炸了客棧,樓主他……”一語未必,瞧見了林開身旁的人影,猛然止住。
【樓主】
樓主道:“啊……不好意思,好像是我炸的。”
【謝涼】
謝涼張著嘴呆滯片刻,默默望向林開。
林開訕笑道:“這都是因為書信被截,沒通好氣兒。又委屈謝兄弟了。”
【樓主】
樓主道:“簡單而言,我身為穿越者而不作為,皇帝看我日漸不爽,我也知道遲早有變,所以提前將雲起送來了武林盟,自己也琢磨著脫身之法。皇帝叫我來談判,卻封了我在詹城的情報網。我留了個心眼,果然從他派來監視我的官兵身上搜出了□□。”
“……”
樓主道:“皇帝多半打算將我與拓荒組的代表一道毒死,算是一箭雙雕。我將計就計,搶在談判前夜炸了客棧,想要詐死脫身。事發時我藏身在廢墟不遠處,本想悄悄溜走,卻聽見你喊我的名字,跟著便見一群穿越者追著你跑了……”
“……”
樓主道:“我猜測你或許是林開遣來救我的,就偷偷跟上去想找機會幫忙,卻正撞見一匹狼從馬車裡爬出來,拉住我二話不說開始拿爪子寫字,把我嚇得半死。”
“……”
樓主道:“我與範兄弟商量著兵分兩路,我找林開搬救兵,他進山去尋你。這一路跑得我鞋底磨穿,本以為你們凶多吉少……”
“……”
樓主乾咳一聲,道:“總而言之,又委屈謝兄弟了。”
【馬】
謝涼轉向馬道:“你怎麼成了馬?”
馬花了些時間刨地道:“我聽見你的喊聲,便往山下跑,半路瞧見馬的屍首,心想要跑路還是這玩意方便……”
謝涼連忙止住他的蹄子,偷看了沈懷山一眼。
【沈懷山】
沈懷山在看天。
【三日後】
武林盟總部茂林修竹,亭台軒榭,粉飾出一派世外桃源的風光,坐在亭中的人聊的卻儘是紅塵。
林開自果盤中拈了隻甜瓜剖開,邊啃邊道:“皇帝這樣下狠手,算是與拓荒組斬斷了最後一絲和談之機啊。”
樓主道:“你當拓荒組真是為和談而來?豫王恨皇帝入骨,如今成了拓荒組的背後東家,隻怕恨不得明天就殺
進皇城。”
林開笑道:“你這一炸,兩邊都會說是對方乾的,正好給了他們開戰的由頭。”
樓主沒骨頭似的歪在椅上,懶洋洋道:“不給由頭,他們也會自己找的。那群孫子連槍都造出來了,卻不肯造哪怕一台蒸汽機,你可知道原因?”
“……”
樓主道:“因為他們不想看見社會變革、特權旁落,他們隻想自己住進皇宮。人性自古如此,隻不過這些人更危險些。畢竟……知識就是力量。”
林開道:“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好像很可怕的樣子。”
“……”
樓主道:“彆裝。”
【盟主】
樓主道:“一場惡戰無法避免,你什麼打算?”
林開啃著甜瓜道:“我向來是吃瓜路人。你又是什麼打算?”
樓主笑道:“我?我家雲起上次在拓荒組的老巢弄到了一本書。”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林開眯著眼瞧向他。
兩人對視數秒,樓主伸手道:“那瓜分我一塊唄。”
【這是結尾】
謝涼牽著一匹馬,站在路邊等出租車。
【路】
路是武林盟門前的大路,平坦開闊,迎送天下英雄。
近來武林盟主林開樂善好施,在山下設了一片難民營,不僅收留災民、布粥施衣,還雇用他們建起了幾座模樣古怪的棚子,每日拚裝些聞所未聞的稀奇器械。據說,這些棚子叫做“工廠”。
災民得了活計,都乾得十分賣力,這山腳下的臨時難民營,逐漸發展成了一片初具規模的鎮子。
【車】
車是林開相贈的新馬車。沈懷山駕車而來,瞧見謝涼,微笑道:“彆送啦。”
謝涼道:“前輩為何不多當一陣座上賓,養好傷再走?”
沈懷山道:“年輕人的事,我就不摻和了。”
謝涼低頭道:“你要去哪兒?”
沈懷山笑道:“我會的事不多,打架殺人已經煩了,所剩唯有駕個車。你們盟主雖然給我一輛新車,卻非要我學會識路才能接單。眼下什麼事都做不成,打算去掃個墓。”
謝涼指著身旁的馬道:“範愛國說想給前輩賠個禮。這馬似乎對前輩很重要,如此占用十分過意不去。”
沈懷山道:“這本是故人之馬,雖然死了,
能給你借用一段也是好的。你換回人身前若不嫌棄,就多用一陣罷。”
【馬】
馬熱淚盈眶道:“噅。”
【沈懷山】
沈懷山擺手道:“多保重,我先走啦。”
謝涼站在原地目送著馬車迎著夕陽漸行漸遠,拖出一道落寞的影子。
【謝涼】
謝涼與馬對視了一眼,馬打了個響鼻。
謝涼默默伸手入懷,掏出一隻盒子,從中捏出一隻通體透明、形似蛞蝓的蟲子。
沈懷山剛剛駛出一段,忽然聽見撲棱棱的振翅聲,車裡鴿架上的鴿子急匆匆地飛了出去。
沈懷山莫名其妙地回頭,目光追隨著鴿子忽高忽低,最後停在了謝涼肩上。
“……”
謝涼正經八百地將一張字條栓在了鴿子腿上,放它飛回馬車。
謝涼道:“這位司機師傅,我想遛個馬,恰好沒有目的地,可否跟著你走一段?”
“……”
沈懷山道:“那你上車。”
【上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