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以民為本(1 / 2)

東漢立朝伊始,便偏向大地主,漸漸誕生了士族,隨之而來的是土地兼並,平民開始失去土地。

此時天災連年,人禍不斷,使得本就貧窮的平民百姓紛紛破產,生計無著,他們或淪為佃農,或淪為奴婢,或棄農經商,甚至還不少被迫流亡,成為流民。

為了求得生存,流民多次舉行起義,黃巾之亂,便是其中的巔峰。

這被稱為流民一怒天下反,然而起義導致社會連年戰亂,反過來又產生了更多的流民,成為天下所有人都無法逃脫的循環。

流民之所以產生,主要原因有天災和人禍兩方麵,天災造就矛盾,人禍激化矛盾,兩者相生,天下大亂。

天災即是自然災害,是導致流民產生的直接原因。

東漢時期是我國曆史上氣候由暖轉寒的時期,氣候漸趨寒冷,自然災害多發。

東漢一共195年,其中有明確史料記載的災年,竟有119年之多,這一階段的自然災害以多種災害並發為其典型特征,其中水災、風雹、早災、蝗災較為常見,而且往往同年中兩災、三災並起。

尤其是漢安帝在位其間十九年,隻有一年未見災荒記載,幾乎每年都有數種災害發生,其中最多的一年為延光元年,這年共發生水、旱、震、風、雹、蝗六種災害,整個天下困苦不堪。

這也是為什麼袁熙讀到這段曆史時,下定決心,一定要儘可能興修農田水利設施的原因。

所謂風調雨順,完全是看天吃飯,隻有人對大自然的改造,才是拯救自身,澤被後世,利在千秋的根本解決辦法。

自然是美的,百姓也是也是美的,兩者結合而出的升華之美,便是勞動人民改造自然,從大自然中獲取回報的過程。

對於自然災害,漢廷可以救災,但是當朝廷不作為,或者無能為力時,就變成了壓垮百姓的最後一根稻草,此謂人禍。

曆朝曆代,都極為重視人口數量,《中論·民數》篇:“民數周為國之本也”。

東漢初期百廢待興,漢庭極為重視增加人口,故大力鼓勵生育,《後漢書·章帝紀》載:“人有產子者複,勿算三歲。”

加上鼓勵早婚等因素,人口因此飛速增長,到了中後期,出現了地少人多的情況。

但另一方麵,漢廷並未采取辦法阻止大地主大士族兼並土地,加上東漢賦稅非常沉重,其特點是田稅輕,人頭稅重,這明顯是偏向大地主,將農民逼上絕路。

如果遭遇重大變故,使農民不堪重負,破產流亡,出現“百姓流離,無故者半”、“天下戶口減半”的局麵,便使得大量自耕農破產,成為無地的貧民。

沒有飯吃,自然要起義,且不管黃巾起義中,是否有大地主大士族渾水摸魚的影子,其始作俑者,還是漢廷的政策出現了偏差,導致被反噬的惡果。

而豪強地主們“攘公法,申私利,跨山澤,擅官市”,成為了大大小小,稱霸一方的勢力,同時覬覦著權利頂峰。

袁熙心知這個問題,從封建社會邁入資本主義社會後,都沒有解決,隻是既得利益者從大地主變成了資本家而已,食利階級從始至終都在把持著政策的製定。

在這種社會中,交稅的主力都是社會中層,而收入最高的上層人士,卻想方設法避稅,甚至出現了負收入,真是極為諷刺。

這便是袁熙為什麼如此痛恨士族地主的原因,朝代覆滅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許不是他們,但之前的幾捆稻草,肯定是他們壓上去的。

袁熙是個很有彆扭的人,他更痛恨資本主義,在他看來,資本主義社會除了比封建社會生產力高得多之外,許多地方的社會道德還不如後者。

比如更加隱蔽,壓榨下層民眾的手段。

比如表麵平等,實際更加放蕩的人倫。

比如更加堅固,無法讓人反抗的鎖鏈。

資本主義萌芽,激發出的不僅是社會前進的動力,還赤裸裸的壓榨出了更多的血汗和生命。

要是兩種社會形態具備同樣的生產力和技術力,到底哪個高明,袁熙其實並不知道。

所以袁熙不打算搞什麼資本主義萌芽,這很可能是是條彎路,又如同宿命之環般,兜兜轉轉畫了一個圈子回到原點。

如果曆史的輪回真是如此的話,那他寧願嘗試一下,如果不走這個環的話,能不能打破這個怪圈?

袁熙從不否認事情有兩麵性,淩駕於百姓民眾之上的,天子之下的統治階級,從上古最早的奴隸主,再到春秋戰國時期的貴族,再到漢末魏晉唐朝的士族,再到宋明時期的士紳,以及資本社會的資本家,裡麵固然有剝削壓迫百姓的存在,但卻不可否認,也有自我革新,推動社會進步的積極因素。

相較於後世一股腦將罪責推給所謂的資本,袁熙就想不明白,資本,不就隻是資本嗎?

資本是死的,掌握它的人才是關鍵,好人叫做企業家,壞人叫做…..反動派。

當然,反動派可能是富人,也可能是甘當富人馬前卒的精神奴才。

倒推回來,當今也是這樣,袁熙不可能滅儘天下士族,視其反動程度,便隻能拉攏一批,打擊一批,感化一批,消滅一批。

流民導致了地區發展的不平衡,向富庶地區大量湧入,而戰亂地區出現了千裡無人煙的景象。

袁熙若想奪取天下,他以後也會麵臨類似的問題。

就像他提前看到了魏晉將人口內遷,外族趁機占據邊疆為亂的前車之鑒,便可以反其道而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