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指鹿 二哥哥方才很帥。(1 / 2)

薑瑤還有些無語。

她做了這麼多, 劇情還是在瞬息間被扳回到原處——

甭管她之前如何拚命拉著長公主,最後一刻,挺身而出、擋在長公主麵前的,卻是那王清玄。

旁人可不會管什麼前因後果、陰差陽錯, 隻會記得最終結果。

更更窩囊的是——王清玄一根頭發絲都沒斷, 而她, 薑瑤,不過摔個跤, 就把手摔脫臼了!

不, 不止!

她腳也崴了…

薑瑤感覺著左腳踝傳來的疼痛,再一回感覺到女配光環的衰。

…不過,好歹前麵還是為長公主拚過命、流過汗的, 總歸能有些改善。

薑瑤苦中作樂地想著, 麵上卻帶著淚,對楚昭楚楚可憐地伸手:“二哥哥, 我手好像斷了。”

女子的柔荑呈在麵前, 依舊白皙,但微微垂落的弧度卻顯示著不同尋常。

楚昭目光落在那泛著淚花的盈盈眼睛,以及小娘子幾乎要咬出血的唇瓣, “嗯”了句,難得良心發現,說了句:“彆怕,沒斷。”

薑瑤鼓了鼓腮幫子, 正要開口,就見長公主過來,這回長公主倒也沒計較薑瑤那一聲嬌滴滴的“二哥哥”,隻看了眼她那不自在垂落的手腕, 道了句:“不成,不能在這耽誤時間,得趕緊下去,找個大夫看…呃。”

隻聽薑瑤一聲慘叫,伴隨著“哢噠”聲,她那垂落的手就被楚昭一拉一推接了回去。

而薑瑤那句破壞形象的慘叫到中途,就停止了。

她甩甩手,新鮮道:“這就好了?”

楚昭點頭。

薑瑤一瞬間眼睛瞪得溜圓:難道她這時是,見到了古代中醫的接骨功夫?

果真神奇。

一點都不疼了。

這時楚昭朝她伸手:“還不起?”

薑瑤再度淚眼汪汪:“腳也崴了。”

楚昭明顯的一愣,目光往下,看到她包裹在身的淩亂披氅和櫻粉色裙裾。

有一截裙裾因著摔倒,沒規矩地往外翻出一點,露出其下的白色羅襪和繡鞋。

他眼睛立時移開,手一拂,薑瑤隻感覺一陣風過,回頭看,卻什麼也沒看出來。

這時,楚昭已半蹲下身,長公主阻之不及,就見自家兒郎俯身一攬,就將那薑瑤抱在懷裡,往外去。

在經過長公主時,還不忘頷首:“阿娘,事急從權,我先帶她下去。”

薑瑤隻感覺身體一輕,人已經迅速從地上,到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那懷抱盈滿冷梅香,卻充滿了安全感,薑瑤下意識用手環住他脖子。

此時,她才覺自己很小。

對比楚昭寬闊的胸膛,她實在很小,窩在他懷裡,仿佛能被整個盛住。

薑瑤有一瞬間的想靠,不過很快,她就清醒過來。

隻是腦袋,卻還軟軟地耷在他胸口,靜靜聽著楚昭胸膛傳來的那一點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這邊長公主卻在歎氣。

但她也知道事急從權的道理。

他們是在塔頂,下去還有五十多層。

但眼看能上到塔頂的,都是些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女眷們,這些女眷們本就受了驚,有些在那方才的慌亂裡刮蹭到了,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還有些正雙手合十,對著那倒地的金身佛像念經懺悔,認為方才一切是佛祖降罪。

至於郎君們,更是不方便攙扶薑瑤了。

若讓人下去叫人上來,時間又太長了,萬一有其他傷處耽誤了…

二郎這般,確實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當下也隻能笑著與周圍人解釋:“瞧,我家二郎緊張的,你們不知道,他倆平日裡感情好著呢,不是兄妹勝似兄妹…”

“阿瑤在府中,還常吵著說將來要二郎背著出閣呢。”

有那知趣的立刻應,道:“這事我倒也聽過。前回,我還聽我夫君說呢,國公爺想辦個認親宴,莫不是就是薑娘子?”

“可不?之前啊,是有事耽誤了,等今年年關國公回長安,我可得催著他趕緊把事辦了,到時候啊,我就多一個女兒了。”

“那我們就在這提前恭喜夫人了。”

……

薑瑤在楚昭懷裡,聽著眾人立時就言笑晏晏地說起她與楚昭“兄妹情深”的話來,不由莞爾。

權勢啊,果真惑人心。

明明前陣子“她”那一封信給三人的“壯舉”還曆曆在目,長公主一提,便成了她天性頑皮,與三位哥哥們開玩笑,以此來佐證她與國公府諸位郎君果真兄妹情深的證據,仿佛當真如此。

這不就是另一種典型的“指鹿為馬”麼。

“你笑什麼?”

楚昭道,他抱著薑瑤,繞過倒地的金身佛像,向樓梯口去。

“我笑啊…”

薑瑤在他懷裡,一抬頭,那雙秋水明眸朝楚昭睇去:“二哥哥,方才很帥。”

“帥?”

楚昭不懂,微側頭。

“就是俊俏的意思。”

薑瑤笑眯眯道。

楚昭嗤笑一聲,不置可否。

兩人談笑宴宴,繞過樓頂杵著的許多人。

王清玄望著他們。

魯蓮望著他們。

楚三郎手中折扇輕搖,也望著他們,隻那雙微睞的桃花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唯淨空大師雙手合十,說了句:“阿彌陀佛。”

……

上樓梯難,下樓梯卻仿佛簡單許多。

薑瑤一邊驚訝於他的體力,一邊想,這般寬肩窄腰大長腿將來也不知便宜了哪位。

想想這人將來英年早逝,實在可惜,要不她收了…

薑瑤被堵在他寬大的胸膛和塔樓幽寐的樓梯裡,一時間思緒如千蛛百纏,卻怎麼也繞不到邊。

隻覺此時、此景,像是被下了蠱。

她的手繞著他的脖子,她的頭枕著他的胸膛,幾成交頸模樣,隻要往上去一點,她的鼻尖幾乎就能蹭到他頸部的皮膚,好知道,那一點是熱是冷,是硬是軟。

薑瑤無奈歎了口氣。

好久沒戀愛了啊,這古代,可真是憋死人了。

她抬頭,看一眼楚昭,沒忍住,用手撥了撥他突出的喉結。

那喉結咕咚往上一滑,下一瞬,薑瑤險些要摔下來,她連忙手忙腳亂地環住他,就見楚昭那仙氣十足的臉此時冷冰冰地垂下來,看她一眼,道:“薑娘子,自重。”

薑娘子悻悻收回手:“知道了,哥哥。”

這古代。

真沒勁啊。

她又忍不住歎口氣。

之後,便沒人講話了。

五十層樓,是在一片安靜裡走完的,到得樓下,楚昭立馬放她下來,薑瑤這才發覺,他那額頭竟沁了汗,臉頰從耳朵到脖頸都通紅一片。

他似迫不及待放她下來,而後做了個手勢。

不一會,竟有個女暗衛自黑暗中出來,朝他一拱手:“郎君。”

“將薑娘子送回客院,另外,再尋個大夫過來。”

“是。”

女暗衛點頭。

薑瑤立時被女暗衛一把抱起,連句告彆都沒來得及和楚昭說,等回過頭時,隻看見楚昭轉身就走的背影——

活似她是要吃人的母老虎。

薑瑤又歎一口氣。

算了。

泡美人,哪裡有命重要。

……

回到客院,紅玉和青雀似早接了消息,在門口等著,一見她來,就匆匆迎出來,道:“娘子,您不是去登塔了麼?怎麼有人傳話過來,說您受傷了?”

薑瑤拂開她們手,由著女暗衛攙她到房內,等坐定要抬頭向那暗衛道一聲謝,卻哪裡還找得見影子。

薑瑤莞爾。

果真誰養出的,就跟誰一樣。

紅玉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起她腿放到一邊踏腳上,等脫去那白色羅襪,眼眶瞬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