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妄想! 她隻喜歡難搞的。(2 / 2)

“你母親還未老眼昏花呢!”

楚昭:“母親老眼昏花了。”

長公主:……

“楚昭!”

楚昭歎氣,終於問:“母親想說什麼?”

長公主道:“我想說什麼,你不明白?我是怕你對那薑——”

她話還未說完,便被楚昭突然抬起的一雙眼眸阻止了。

這雙眼,長公主在鏡中看到過多回。

和她如此相像,可她從未在鏡中看到過這樣的眼神。

涼淡得像煙墨一般,好像這世間所有,都不放在他眼裡。

“你不會是還不想成親吧?”

這下,長公主擔心的,不是楚昭喜不喜歡薑瑤了,而是他壓根就不喜歡任何人,也壓根不想跟人成親,難怪之前總推三阻四不肯回來。

楚昭道:“母親多慮了。”

“我才沒多慮,我算看明白了!”

“你壓根不想成親!聖人怎麼把你養成這麼個沒活人氣的樣兒?”

“你說說看,啊?你怎麼就不能學著你手下那幫兒郎,歡喜歡喜那軟乎乎香甜的小娘子,你那臭烘烘的馬兒有什麼好寶貝的,聽阿娘的,啊,去宴上挑個可心的…”

滿春堂內長公主喋喋不休,隻覺得自己滿腦袋都要長白頭發了,抬頭一看,惹她生氣的二郎卻在悠閒自在地看著窗外。

夕陽落到他芻青色的袍擺。

“楚昭!”

長公主一聲,驚起窗邊雀鳥。

卻隻得來兒郎一聲:“嬤嬤,母親口渴了,給她倒杯茶。”

長公主:……

孽障啊。

當晚。

牡丹苑內燈火通明。

紅玉和青雀一人提了一盞羊角燈,在東西兩庭的遊廊站著。

庭院內,高高掛起的一排燈籠新換了燭芯,將整個庭院幾照得亮如白晝。

薑瑤扶了扶腰,擦著汗,往前看了一眼。

小胖四郎君還撅著屁股,在那“哼哧哼哧”擦地,擦幾下,還要回過頭來瞪她一眼。

“哼!壞女人!”

薑瑤歎氣。

看了這逆毛捋也捋得有點過了。

可有什麼辦法呢。

要薑瑤委屈自己,卻是萬萬不能的。

她朝對方笑笑,垂下頭去,作了一副委屈模樣,眼在垂下去的瞬間紅了——

這一幕,恰好讓小四郎君看到,他心道:莫非是他誤會她了?她當真是好心?

再看薑瑤,為著乾活方便,她穿了一身粗褐麻衣,連他國公府的下人都不會這麼穿,抓著臟布巾的手細得跟嫩柳似的。

還沒他手指粗呢。

再看人也沒之前跟他打架時精神,蔫蔫的,便難得生出幾分愧疚來。

說起來這泥巴,還是他先扔的呢。

“喂!”

小四郎君表達歉意的方式,也不那麼友好,“你瞧瞧你這小雞爪兒力氣,能乾成什麼事兒?邊兒去!看小爺我的!”

說著,他便走到薑瑤旁邊,屁股一拱,將她拱了出去,而後,蹲原來屬於薑瑤的地方,使勁擦。

嘿咻嘿咻。

哼哧哼哧。

不一會兒,就擦出那麼一屁股墩兒那麼大的地來。

他還挺得意,抬起頭:“怎麼樣?”

薑瑤立馬就拍手:“小四郎君好厲害!”

小四郎君嘿嘿一笑:“那是。”

於是,又繼續蹲下來,哼哧哼哧給薑瑤擦地。

旁邊杵著的伴當簡直沒眼看。

哎喲喂。

他的小祖宗,人就嘴甜哄了兩句,您就給人當牛做馬擦地了?

您平日裡招貓逗狗的霸氣呢?

這便是他不懂了。

薑瑤這時若是拒絕,才是不智。

越不成熟的小男孩兒們,越喜歡展示自己的“男友力”——

雖然事兒不是這麼個事兒,但理兒是一樣的理兒。

給對方付出的機會,才會產生沉沒成本,幫著幫著,不也就幫習慣了?

這便是富蘭克林效應了。

薑瑤還“噠噠噠”跑去一邊,叫紅玉沏了杯清茶,遞過來給小四郎君喝。

再拿帕子替他擦擦汗,說兩句:“小四郎君好生大的力氣,我便擦不了這麼乾淨呢。”

小四郎君被迷魂藥灌得七暈八素,一晚上,到得亥時三刻,竟將他和薑瑤要擦的地、掃的牡丹苑,全部打掃得一乾二淨,地麵亮潔如新。

可等薑瑤和薑芝走了,他被牡丹苑的冷風一吹,腦子一醒,忽而間又生起氣來。

這臭女人好生壞!

居然騙他一個小兒郎乾活!

他堂堂國公府四郎君,豈是那乾粗活的下仆!

又想到今日,她對著自家二哥哥那眼神——

明明還糊巴著臉呢,那雙眼兒卻亮晶晶的。

平日裡黑豬兒看到他手裡的吃食,也是一樣一樣的!

小四郎君頓時更生氣了。

他一個人在那嘀咕:“她居然還敢想我二哥?”

“我二哥這般的人物…不成不成,萬不能讓她拱了。”

那邊伴當在外麵陪他吹了半夜的冷風,道:“四郎君,天晚了,您該回去睡了,明日你還要去薑大娘子的院子打掃呢。”

小四郎君更更更生氣了!

他決定接下來,要給薑瑤個大的教訓。

薑瑤可不知,這小四郎君如坐飛機似起起伏伏的心境。

她隻是懶洋洋回了院落,還沒等紅玉替她絞乾淨頭發,人已經趴在美人塌上睡著了。

睡著時,還做了個自己抱著美人兒睡覺的美夢。

可惜夢裡的二郎君沒甚精髓,臉太柔,性子也太沒個性,跟一團隨她揉捏泥巴似的。

這便叫薑瑤感覺很無趣了。

她隻喜歡看起來難搞的。

於是,腳一踢,將人踢走了。

被踢到角落去的小薑芝睜大眼睛,看看那邊躺著的阿姐,又像小蟲兒一樣,在被窩裡鑽啊鑽地,鑽到了阿姐身邊。

抱著她軟乎乎的胳膊睡著了。

日子在小四郎君的臭臉中度過,令薑瑤驚奇的是,這幾日小四郎君明明有時氣得狠了,卻愣是沒作妖,隻將渾身裡的力氣都用在了她的秋桐院,竟是令她秋桐院的地麵一片落葉都找不到。

日子就這麼平順地滑到了春日宴當日。

一大早。

秋桐院就忙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