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讀完信的時候有點犯了難。
父親居然讓他邀請安娜教授在聖誕節前往馬爾福莊園參加舞會?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邀請斯內普教授還說得過去,畢竟那是他的教父,可……
安娜教授???她可是鄧布利多的親戚啊。
馬爾福家和鄧布利多家的人要走得那麼近嗎?德拉科十分疑惑,可這是父親的筆跡和語氣沒錯,邀請函也來自於馬爾福莊園,這也就代表著,雖然他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得照做。
所以,聖誕節前最後一節黑魔法防禦術課程結束後,德拉科趕走了高爾、克拉布還有潘西,慢吞吞地收拾著書本,直到全部人都走光了,講台上的安娜教授淡淡地望向他。
“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馬爾福先生?”安娜
教授站在那沒有動,注視著他詢問著。
德拉科莫名有些心跳加速,他抿了抿唇,拎著書包往前走了幾步,從校袍口袋取出了邀請函,低著頭遞上去說:“我想邀請您今年的聖誕節到我家作客,安娜教授。”德拉科的語氣裡透著不情願,但還是儘職儘責地把該說的都說了,“馬爾福莊園將在今年的聖誕節舉行聖誕舞會,您一定得來看看那個場麵,我保證您會大吃一驚的。”
嗯,言詞之間頗有些“快來我家開開眼”的感覺。
坎蒂絲垂眸睨著那張銀綠相間的奢華邀請函,上麵的馬爾福家徽不斷閃著光芒。她偏開頭思索了一下,從開學到現在,學校裡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鄧布利多之前提到的關於哈利的危機她沒有任何發現,她對自己重新回到這裡的目的產生了懷疑,難道她就隻是來教書的嗎?
當然不是這樣。
她得找到自己存在的目的,這樣她才能繼續往前走。
馬爾福家就算死絕了也不會邀請鄧布利多去參加舞會,包括鄧布利多的親戚也是,連小小年紀的德拉科·馬爾福都知道這一點,所以他送上邀請函時十分勉強。
那馬爾福家為什麼要發出邀請?
也許開學至今她一直在尋找的異常,會在這次舞會上有所收獲。
坎蒂絲安靜地思考了一下,接過了德拉科遞來的邀請函,並說:“我會去的,謝謝。”
德拉科意外地抬起了頭,說實話他雖然聽了父親的話來送邀請函,但沒指望安娜斯塔西婭·鄧布利多會答應,可她居然說她會去。
真是瘋了。
這些大人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德拉科轉了轉他灰藍色的眼睛,雖然心中百般疑問,但麵上還是氣勢十足地抬起下巴笑了笑,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
完成任務的感覺莫名很爽。
坎蒂絲依舊站在教室裡。她輕撫過那張邀請函,慢慢將它打開,撲麵而來的淡淡香氣侵襲了她的鼻息,她微微蹙眉,那股淡而不著痕跡的味道太熟悉了,熟悉到她熱淚盈眶。
啪嗒啪嗒,有眼淚滴在邀請函上,坎蒂絲很困惑自己怎麼掉眼淚了,她明明沒有任何悲傷的感覺。
她遲疑了幾秒鐘,麵無表情地抹掉臉上的淚
水,將邀請函中的信紙攤開,上麵有一串漂亮的花體字,這字跡就像信上淡淡的氣息一樣熟悉,她與字跡的主人曾親密無間,她對那些記憶深刻,卻已經提不起任何情緒。
厭惡,悸動,悲傷,諸如此類的情緒一樣都沒有,她隻是平靜地看著那人的遣詞造句,看著他隱晦卻帶有期盼的邀請,以及他在信末尾的落款。
T·M·R
湯姆·馬沃羅·裡德爾。
她知道他的名字。
那個他最初的名字,那個被他遺棄的名字。
坎蒂絲緩緩合上了信。
雖然她知道這個名字,記得關於這個名字的一切,可對於她來說,她願意留下印象的不再是那個名字了。
他在她這裡,再也不能是裡德爾了。
他隻是伏地魔。
那個欺騙了她的感情,用謊言編製了她的一生,用奪魂咒逼迫她殺了人,使她一次幾乎死去,一次真正死去的伏地魔。
她對這個人所有的認知都隻剩下一個,那就是——敵人。
可即便如此,她除了警惕之外,也對這個人提不起任何彆的情緒了。
沒有恨。
也沒有愛。
聖誕假期很快就到了。
今年的馬爾福莊園比往年更加熱鬨,裝飾也更加奢華。
一位一位賓客幻影移形到莊園外,由馬車載著進入這座防衛嚴密的莊園。
莊園裡的白孔雀在薄霧之中傲慢地向客人展示著自己不肯開屏的尾巴,直到一位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走進了這裡。
它們聚集在一起,向她展示著它的美麗,那表情好像在說:美麗的事物是有共鳴的。
亦或者說,她的金發實在太像莊園主人一家了,所以它們把她也當做了主人,願意為她展示自己的美麗。
坎蒂絲靜靜地欣賞了一會白孔雀,便提起裙擺往莊園大門走去。
那應該不是她的錯覺。
從她一出現在這裡,就感覺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視線,它仿佛就在前麵,又仿佛無處不在。
坎蒂絲沒去在意,她一步步走進馬爾福莊園的大廳,見到了邀請她來這裡的馬爾福先生。
盧修斯·馬爾福眉眼之間與他的父親阿布拉克薩斯有些相像,看著他,時光仿佛又倒退了一些,她似乎又回到了在霍格沃茨的時候,
見到了那個看上去十分危險刻薄,卻實際上沒有傷害過她一丁點的阿布拉克薩斯。
甚至於,在那一年的鼻涕蟲俱樂部,他還提醒過她要遠離那個人。
隻是沉浸在愛與謊言中的小女孩完全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就是了。
她欠他一句謝謝,但估計隻能對他的墓碑說了。
“歡迎您。”盧修斯握著手杖走到了坎蒂絲麵前,儘管他在極力克製,但眼底依然縈繞著些許探究——就跟那封邀請函的署名一樣,真正想邀請她來這兒的不是他,是另外一個人。
確切地說,是他的主人。
“您是最特彆的客人,女士。”他很清楚安娜斯塔西婭·鄧布利多不是她的真實身份,所以也不屑稱呼這個名字,直接叫了她女士,“我為特彆的客人安排了特彆的招待,請到這邊來。”
他親自帶著她往莊園深處走,那裡有一排一排的房間,每間房間的門都厚重而美麗。
坎蒂絲就這樣跟在盧修斯身後,她每走一步,披散下來的金發就好像有生命一樣在背後飄動一下,隨著拂動的還有她的裙擺,黑色的真絲連衣裙將她的身材勾勒得越發美麗婀娜,她沒有穿外套,肆意展露著美好的軀體,這讓黑暗中注視著她的人緩緩輕撫過了他布滿傷疤的臉頰。
“就是這裡了。接下來的路您要自己走了。”
盧修斯話是這樣說,可在打開那扇門的一瞬間,他用了個無聲咒將坎蒂絲推了進去。
門很快從外麵關上,坎蒂絲站穩腳步,也沒去管身後那扇門,而是直接望向了房間裡站著的,背對著門口的那個人。
他穿著簡單的黑西裝,披著黑色的長袍,背影挺拔修長,黑色的碎發淩亂卻不失風度。
他氣質不凡,最簡單的衣著也比外麵那些人繁複華麗的禮服更顯優雅內斂。在她走進房間,站穩腳步的下一秒,他緩緩轉過了身,用他的正臉麵對她。
坎蒂絲注視著那張臉,來之前她已經知道了自己要見到誰,可當她真的見到之後,又覺得她想錯了。
他給她的氣息是正確的,是那個人,可他的人卻已經麵目全非。
他的臉像被火燒過一樣,被光線打下淡淡的陰影,他的眼睛倒是清晰銳利,可他的瞳孔不是黑色的,是紅色的。
是紅色的。
他有一雙血色的眸子。
他看著她,讓她覺得他不是人,而是地獄的使者。
坎蒂絲凝視他許久,微微皺起眉,問道:“Whoare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