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了?
過得不好嗎?
身體不舒服嗎?
在斯萊特林被人排擠了嗎?
可又有誰敢排擠他呢?他看上去可
太難以侵犯了。
不對。
他說過,他研究黑魔法是為了自保……或許他因為她而終止了他的研究,甚至不再使用黑魔法了,所以他才在學院內部被排擠了?
坎蒂絲頓時有些緊張,她抬眸望向長桌對麵,裡德爾的位置已經空了。
往常總是跟著他的那群人好端端地坐在那聊著天,偌大的長桌隻有他的位置空著。
他們為什麼不跟著他了?難道真被她猜中了?
在一個看重實力的地方,他開始隱藏鋒芒的話,會被人欺負嗎?
坎蒂絲慌張極了,她幾乎立刻就站了起來,惹來一群人疑惑的注視。
“你怎麼了?”露易絲不解地問道。
坎蒂絲瞬間回神,她麵色難看地坐回來,忽然覺得自己很壞。
“我沒事。”她短促地說了一句,伸手捧住了臉。
她好像一直忽略了一點——斯萊特林不比格蘭芬多,那個學院的環境是怎樣的,隻有身處於那裡的裡德爾知道。她是個外人,她不清楚他生存在怎樣的地方,就忘乎所以地要求他和自己保守著一樣的準則,她好像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其實事實根本不是坎蒂絲想得那樣。
她太善良太正直了,她的思維方式,隻要裡德爾肯花心思去思考,就能掌握得清清楚楚。
一如此刻。
他根本沒在斯萊特林受到任何排擠,現在還有誰敢來排擠他呢?
是他自己不讓其他人跟著了而已。
一來,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二來,他需要製造出一個他處於劣勢的表象給她看。
坎蒂絲就這樣輕易地陷入了他的圈套,甚至還自責地覺得她犯了錯。
變故發生在臨近期末考試的時候。
霍格沃茨出事了。
在城堡二樓的一間女生盥洗室裡,發現了一具拉文克勞女生的屍體。在屍體旁邊的牆壁上,有人用血字寫著——斯萊特林的密室被打開了,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
坎蒂絲應該算是發現第一現場的一員。
當時她和露易絲在一起,兩人結伴前往盥洗室,其他人沒這個需求,所以先行離開了。
她們到達的時候,盥洗室裡剛好傳出女孩們的尖叫聲,她倆嚇了一跳,露易絲下意識想要逃跑,坎蒂絲則勇敢地衝了
進去。
然後她就看見了那血淋淋的一幕。
倒在地上的屍體,以及發現屍體的女孩們尖叫不止的恐懼樣子。
她盯著牆壁上那一行血字,在看清“斯萊特林的密室”與“繼承人”這兩個詞組時,她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了那個她無比熟悉的英俊臉龐。
鄧布利多教授是最先趕到現場的,他擋在了坎蒂絲麵前,眼神複雜地望著那一排血字。
緊接著來到這裡的是其他教授和迪佩特校長,斯拉格霍恩教授作為斯萊特林的院長,他看著那行血字的表情彆提多扭曲了。
一時間,恐怖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霍格沃茨。
人人都知道斯萊特林的密室被打開了,有怪物被放了出來,所有血統不純的巫師都要小心了,死掉的拉文克勞女孩就是非巫師家庭出身的,她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怪物不會停止腳步,而那些血統“不純淨”的學生,都很可能步她的後塵。
露易絲害怕極了。
雖然她甚至都不是個麻種,她是個混血,也在第一時間被接走了。
“怎麼辦?”安妮塔趴在寢室的床上說,“現在學校裡人人都很害怕——除了那些斯萊特林,他們倒是很開心的樣子。”
尤菲米婭道:“斯萊特林的怪物當然不會傷害斯萊特林,他們自然很開心。”
安妮塔瞄了一眼坎蒂絲,見坎蒂絲臉色蒼白地坐在那,便問了一句:“你也害怕嗎坎蒂絲?你是純血,應該不用擔心受傷吧。”
坎蒂絲慢慢回神,半晌才尷尬地說了句:“……也許吧。”
也許因為她的血統,她不用擔心受到傷害,但彆人呢?
還有,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一想到這個,坎蒂絲就頭疼欲裂。
她知道一個彆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一個裡德爾曾經囑咐她不能告訴任何人,她也沒告訴過彆人的秘密。
湯姆·裡德爾,他是個蛇佬腔。
自古以來,蛇佬腔都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後裔才具有的獨特天賦。
如果真有所謂的斯萊特林繼承人的存在,那這個人,很大可能就是裡德爾。
一股絕望侵蝕著坎蒂絲的心,她腦海中不斷翻湧著她認識裡德爾以來的所有畫麵,他的固執,他的溫柔,甚至是他的
冰冷。
他的一切一切那樣真實地存在於她的腦海中,他是那樣一個鮮活存在的青年,他會憤怒,會得意,也會自負和犯錯——那樣的他,真的能做出打開密室,放出怪物殺人這種事嗎?
坎蒂絲陷入到了極大的恐慌之中。
不單單是她,整個霍格沃茨也是如此。
學生家長的聯名信送到了魔法部,迪佩特校長迎接了魔法部的審查,有人在傳,霍格沃茨很可能會因為此次事件而被暫時關閉,期末考試也可能會被取消。
學生們現在可是一點都無法因為考試被取消而感到高興了。
坎蒂絲在這種風口浪尖上,在圖書館的角落裡找到了裡德爾。
這是過了那麼長時間之後,她第一次主動來找他。
裡德爾斜靠在那,手裡捧著一本書隨意看著。
他在她出現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
他緩緩合上手裡的書,朝她的方向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他瘦了很多,臉色比過去白了不少,臉頰較於過去更加瘦削了,玄黑的眼珠似乎也比以前更黑了,他整個人身上的氣息此刻都越發凜冽莫測起來。
“我以為你會更早一點來找我。”
他將書放到桌上,那隻是一本普普通通的魔咒研究而已,坎蒂絲快速掃了一眼,便將視線落在他的臉龐上。
她一步步走向他,像一朵鮮豔的玫瑰一點點步入深淵。
其實她早就應該來見他了。
在意外發生的第一時間就應該來。
可她一直都沒有那麼做。
為什麼呢?
因為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坎蒂絲比所有人知道得都多,可哪怕到了此刻,她也沒有泄露半分。
這是為什麼呢?
為了那愚蠢的、該死的信任,還是那可怕矛盾的感情?
坎蒂絲也比過去憔悴了不少。她臉色蒼白,雙目毫無神色,麻木地一步步走到他身邊,盯著他的眼睛注視許久,才沙啞地說:“是你做的嗎。”
裡德爾微笑著,陽光逆著打在他臉上,她看不見他的確切表情。
“這個問題也來得有些晚了。我以為你會更早來問我,畢竟你比彆人都更清楚我的天賦。”
裡德爾將話說得太輕巧了。
那種簡單的,平靜的,毫無心虛的言語,讓坎蒂
絲產生了濃濃的困惑。
她望著他,艱難又問了一次:“所以——那是你做的嗎?”
裡德爾展開了臉上的笑容,那笑容太燦爛了,幾乎刺到了坎蒂絲的眼睛。
她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裡德爾凝著她輕柔說道:“如果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
——不會。
怎麼能相信呢?
除了他還會有誰?
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稱之為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坎蒂絲雙拳緊握,她狼狽地靠到了身後的桌子上,她低下頭,長長的金發遮住了她秀美卻憔悴的臉龐。
裡德爾慢慢往前走了一步,他稍稍彎下腰,為她撫平臉上的褶皺:“即便我說不是,你也不會相信。在你心裡,我就是可以隨意害死彆人的人。”
她的確那樣想過,但在他說出這樣的話隻有,坎蒂絲還是想要否認。
她心裡的裡德爾,她愛著的那個人,他怎麼會是那種人呢。
其實她還是願意相信他的。雖然她動搖過,但她內心深處還是願意相信他的。否則,她早在第一時間就把她知道的秘密說出去了。
“知道我天賦的人不僅僅隻有你。”裡德爾的聲音突然如墜冰窖,“還有鄧布利多。”
坎蒂絲詫異地望向他,裡德爾站直了身子道:“早在他做我的引導人那一天,我就告訴了他。我不用訓練就能讓動物聽我的吩咐。相信他肯定已經想起這句話了。”
坎蒂絲忽然緊張起來,她抓住了他的校袍袖子問:“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你正麵回答我,不要用什麼反問句。”
裡德爾瞟了一眼她抓緊他衣袖的手,那好像是在捏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能給出什麼回答呢?
他的回答必然是:“不是我。”他看起來極其嚴肅認真,“我也在找這個人。我是個孤兒,霍格沃茨被關閉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我隻會變回過去那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蟲。”他最後的語調說不出的譏誚冷酷。
坎蒂絲湛藍的眼睛布滿了紅血色,她沙啞地低聲問:“……那你有線索了嗎?”
裡德爾輕飄飄地搖搖頭:“沒有。我沒找到任何線索,斯萊特林內部沒有任何人談論這件事,他們隻是在等著看其他學院的笑話。”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