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站了起來,朝他走了一步,輕飄飄地說,“我太了解你了,湯姆。你變了,變得不像是過去的你了。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黑暗、浮躁與血腥,那讓我很害怕。過去的你雖然偶爾也會陰沉消極,但你從來都沒有讓我感覺到像現在這樣可怕。”她眼眶發紅道,“你變了,湯姆。黑魔法在影響你,它窺探了你,操縱了你,適可而止,停下那個所謂的研究吧。”
要說裡德爾最近的變化有多大,他身邊那些追隨者可能感覺不到什麼,因為他們從不曾見過他溫柔包容的一麵。
但坎蒂絲不一樣。
她見過他那不為人知的一麵。
所以她也能敏感地察覺到他的變化與不對勁。
他是在變化的,雖然那很細微,但你不可否認它的存在。
“一切在此刻終止都還來得及,我不了解斯萊特林的學院文化,但我不希望你變得麵目全非。”坎蒂絲抓住了裡德爾的衣袖,裡德爾淡淡地垂眸睨了一眼,然後輕輕地扯了回來。
“如果你約我到這兒來就是想說這個,那麼,我隻能很抱歉地說,
我要讓你失望了。”裡德爾望向她蔚藍的眸子,輕聲道,“你非要因為你個人的猜測而認定我在做什麼的話,我無法否認。所以你打算怎麼辦?在我拒絕你之後,去把這些告訴鄧布利多嗎?”
坎蒂絲愣在了原地。
她好像沒料到到了這個地步,他依然會是這種執意隱瞞的態度。
她慢慢吸了口氣,往後走了幾步,露出一個笑容道:“我約你來不是想說這個的,隻是忽然想到這個,所以才說了。”
“哦。”裡德爾黑眸一眨不眨地凝視她,“那你原本想說的是什麼?”
坎蒂絲望進他隱含冷意的眼底,溫聲說道:“我原本想說的是——我們分手吧。”
裡德爾根本沒想到坎蒂絲有一天會主動和他提分手。
他以為他吃定了她,她是他的囊中之物,隻要他稍微對她好一點,她就會非常滿足。
好吧,他承認,他最近的確做得不夠好,但他也提前跟她打過招呼了。
他給了她任何人都不曾擁有的特權,可她好像還不太珍惜,還想著拋棄。
這樣的認知讓裡德爾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他緊盯著坎蒂絲道:“你想分手?”
坎蒂絲毫不猶豫地點頭:“是,我考慮了很久,也許見你之前還有些猶豫,但我現在可以拿定主意了。”她堅定地說,“我要和你分手。”
裡德爾露出了極其可笑的表情,他頷首道:“好。”
坎蒂絲瞳孔微微放大,還不待她說什麼,裡德爾便走上前扳住了她的下巴道:“你以為我會這樣回答你嗎?”
他輕撫過她被他捏紅的下巴,嘴角帶笑道:“我不會和你分手的,永遠都不會。你也彆想從我身邊逃開,坎蒂絲,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女人,所有人都會記住這一點,所有人。”
坎蒂絲掙紮著,但掙紮不開,盯著她憤怒地想要逃開的樣子,裡德爾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接近於心痛的感覺。
被甩的人肯定會心痛的。
那大概就是他此刻的情緒吧。
自負如裡德爾,可是從未料到有一天他會被女人甩掉。
不過她不會成功的,不單單是霍格沃茨,在未來,整個魔法界的人都會知道,坎蒂絲·貝爾是他的女人。
是LordVoldemort的女人。
“
你放開我!”坎蒂絲使勁推搡著裡德爾,“你瘋了嗎!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我討厭你!”
啊,被討厭了。
裡德爾若有所思地凝視著開始哭的坎蒂絲,她依然想要走,不曾停下掙紮,哪怕她身上有些地方已經因為他的桎梏而青紫了。
似乎用強不是一個可以讓她妥協的方式。
裡德爾並不承認是他心軟了,他覺得他隻是想到了其他可以達到目的的方式而已,再沒有彆的原因了。
“彆鬨了,坎蒂。”裡德爾用一種異常柔和的語調說,“我沒有在研究黑魔法,我隻是在幫斯拉格霍恩教授做事而已,如果你實在不相信,可以去找他問問。”
坎蒂絲僵在那裡,暫時放緩了掙紮,裡德爾見此,繼續輕柔地說:“我知道我這段時間冷落了你,我會改變的,你可以指責我,但不需要將事情鬨到分手那麼嚴重。”他注視著她的眼睛說,“你不愛我了嗎。”
坎蒂絲回望他許久,才開口說:“你能先放開我嗎?”
她看起來沒那麼防備他,拒絕他靠近了。
裡德爾下意識鬆開了她,坎蒂絲幾乎是在他鬆開她的一瞬間掙紮起來,跑到了門口。
“你居然還想騙我!”坎蒂絲握著門扶手,雙目赤紅道,“到了這一刻你居然還想騙我,甚至還拿出斯拉格霍恩教授做借口——是你以前每次騙我都成功了,所以你覺得現在一樣能行嗎?”
裡德爾緩緩從床上站了起來,他抽出了魔杖,依舊語調輕柔道:“過來,坎蒂。”
“我不會過去的。”坎蒂絲打開了門,“我以為做這樣的決定會很難,但當我說出那句話之後,這一切都變得簡單了。”她深吸一口氣道,“你可以找一個跟你的想法觀念一致的姑娘,布萊克也好,格林格拉斯也好,誰都可以,但肯定不是我。”她抹掉眼角的淚水快速說道,“我不會把你的事情告訴鄧布利多教授,但不代表我會讚成你繼續那麼做。我希望你可以仔細思考一下那樣做到底對不對,以及——這半年多的時間,我曾覺得恨你,但又覺得離不開你。可現在,和你分手,我反倒覺得自由了。”
她說完最後一句話,也不管裡德爾的表情有多難看,就那麼轉身
跑掉了。
有求必應室的門砰的一聲關上,裡德爾握著魔杖,幾秒鐘之後,一道道光芒從他的魔杖中發出,將整個有求必應室砸得麵目全非。
校長室。
迪佩特校長正在閉目養神,卻忽然睜開了眼。
作為校長,他與霍格沃茨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他能感知到,這座古老的城堡某處正遭受著侵害。
但那股威脅很快就消失了,好像隻是誰在發泄怒意一樣。
迪佩特校長皺皺眉,沒有將它放在心上。
過了宵禁時間,作為學生本不該在學校裡遊蕩。
但裡德爾是級長,他擁有抓夜遊學生的特權,所以在宵禁之後依然行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中,也是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夜晚走廊的火光照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像個孤獨的幽靈。
有幾個格蘭芬多的新生跑出來夜遊,恰好被他撞見了,幾人恐懼地縮在一起,裡德爾淡淡地掃了掃他們身上金紅色內襯的校袍,稍稍皺起眉。
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坎蒂絲。
金紅色……
格蘭芬多。
令人作嘔的格蘭芬多。
裡德爾抽出了魔杖,他注視著幾個新生,他們渾身發抖地站在那,想要求情。
但其實根本不需要。
裡德爾什麼也沒做。
他握緊了魔杖,麵無表情地與他們擦肩而過,好像沒看見他們似的。
幾個新生望著他修長挺拔的背影,慌張地說:“他、他沒看見我們嗎?”
他又不瞎,怎麼會看不見呢。
隻是看見他們的校袍,想到了坎蒂絲,就突然就不想怎麼樣了而已。
他今天難得很早回了寢室。
阿布拉克薩斯還沒休息,他驚訝地望著他,還開玩笑說:“你今天這麼早回來?我還以為你會繼續通宵呢。”他將鑲金邊高布石縮小丟到一邊,調笑道,“有人說你最近老是夜不歸宿是去找姑娘了——是和那個貝爾嗎?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男生在一起,難免會提起那方麵的事。
要是過去也就算了,偏偏馬爾福選在這個時候說,可真是撞到了槍口上。
回應他的是裡德爾的魔咒。阿布拉克薩斯隻覺嘴巴一緊,便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緊張地捂住了嘴,發現嘴
唇黏在了一起。
裡德爾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翻身上床,落下了帷幔。
阿布拉克薩斯在帷幔後支支吾吾地表達著什麼,他又一道魔咒過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躺在床上,裡德爾緩緩伸出手,盯著手腕發呆。
那上麵還掛著坎蒂絲送他的手繩。
那可是生日禮物啊,日日夜夜都戴在他手上,從來沒有摘下來過。
輕笑了一聲,裡德爾將手搭在了臉上,手繩貼著臉頰,帶來淡淡的溫度。
他將全身心都投入了黑暗之中。
但手繩的溫度,似乎讓黑暗也變得溫柔如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