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敢到處飛,因為她知道除了施展過麻瓜驅逐咒的自己家範圍內,一旦騎著掃帚飛出去,很可能會被麻瓜發現。
如果被發現,沒處理好的話,說不定還會上預言家日報,那一定會給父親帶來麻煩。
坎蒂絲計劃著,她就在家的周圍飛,稍微活動一下筋骨,絕不亂來,可是……理想總是美好的,現實跟理想一直都有所差距。
她沒想到她第一次出門“放風”就會遇見意外。
意外不是發生在她身上,而是發生在對麵的孤兒院。
坎蒂絲當時正在天上,打算來個俯衝就回家休息,但她還沒下降,就瞧見了孤兒院院子角落發生的一幕。
那裡很偏僻,周圍長滿了粗卻光禿的樹,要不是坎蒂絲這個位置恰好可以看到,估計就發現不了那不公平的一幕了。
是的,很不公平,非常不公平。坎蒂絲看得簡直氣死了,她看見五個孩子圍著一個身材高挑卻十分單薄的男孩,非常可惡地正在嚇唬他。
而那個被圍著的男孩,他和那群以多欺少的孩子完全不同,雖然他處於劣勢,但一點都沒退縮,他很勇敢地站在那,警惕地望著其他五個人,坎蒂絲和他們是同齡人,她非常清楚那群孩子想要對男孩做什麼——他們要揍他。
坎蒂絲瞬間冒了火,一打一也就算了,說出去也算是小紳士之間的決鬥,可是五個人圍毆一個算什麼本事?坎蒂絲急死了,非常想去幫忙,但她也知道她不能去,如果她騎著掃帚進去了,不是明擺著告訴那群一看就是麻瓜的小孩自己是個“怪物”嗎?那她今天偷偷出來玩的事情肯定就會被父親發現,以後再想出來就麻煩了。
可就在坎蒂絲猶豫的時候,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隻見那群孩子們身後,數不清的小石塊懸浮了起來,似乎隨時準備攻擊包圍了男孩的五個孩子。
坎蒂絲驚呆了,她下意識朝前飛了一點,等她確認了那些小石塊
之所以可以懸浮起來,是因為那個被圍起來的男孩之後,她就完全忍耐不下去了。
被欺負的是個小巫師!
要知道小巫師在巫師界可是非常非常珍貴的,坎蒂絲更是從小備受寵愛,她沒辦法容忍自己的同類被那樣欺負,於是她豁出去了,冒著被發現的危險,直直地騎著掃帚衝進了孤兒院的角落,她感覺自己就像梅林再世一樣,非常帥氣地擋在了男孩的麵前。
“住手,停止你們欺負人的行為!”坎蒂絲非常有氣勢地大聲道。
周圍的五個孩子驚呆了,他們四男一女,五雙眼睛緊緊盯著坎蒂絲——這個從天而降,穿著奇怪長袍的女孩。坎蒂絲睜大藍寶石般的眸子瞪回去,那群孩子忽然怪叫一聲,你推我我推你地跑了,其中一個好像還喊著什麼“要去告訴科爾夫人”。
“就知道會是這種反應。”坎蒂絲輕哼一聲,沒搭理被嚇跑的麻瓜小孩,轉回頭望向身後的同類,揚起最明媚的笑容道,“你好!你沒事吧?”
坎蒂絲對自己的笑容很自信,每次她露出這樣的笑容,不管有什麼要求,不管麵對的是哪一位長輩,她的要求都可以得到滿足。
她以為自己的笑容是極具殺傷力的,可以輕而易舉地獲得男孩的友誼,但是……
當她看清楚男孩望著她的表情時,她就知道自己的笑容要失利了。
男孩非常非常的英俊。
他有一頭黑玉般的頭發,劉海有些長了,稍稍遮住他同樣黑色的眼眸。
他肌膚蒼白,臉頰瘦削,望著她的眼神冷酷中透露著一絲探究。
有那麼一瞬間,坎蒂絲以為自己麵對的是個大人,不是小孩。
“……你好?”坎蒂絲猶豫地又和他打招呼,小聲道,“你不要怕,我不是壞人……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是同類,我和你一樣都是巫師。我隻是看不過他們以多欺少,才下來幫你的。”
“同類”這個詞似乎稍微說動了男孩,他緩緩挑起修長的眉,朝她露出一個奇怪但很好看的沉鬱笑容,開口的話並不怎麼禮貌:“你會飛?”
他的聲音也好聽,帶著些微涼的沙啞,比坎蒂絲聽過的所有男孩的聲音都好聽。
她莫名其妙有點臉紅,結結巴巴地解釋說
:“你是說這個?”她提了提手裡的掃帚道,“我算是會飛吧……巫師都會飛,不過要借助飛天掃帚,就是這個。”她把掃帚往他麵前送了送,“這是兒童掃帚,是我爸爸去年送我的生日禮物,你想試試嗎?”略頓,她有些遲疑地說,“但你應該沒有接觸過,直接試的話可能會有危險,也許我可以帶你一起飛?”
或許是她真誠的話語和始終掛著的好看笑容打動了英俊的男孩,他的表情終於不再那麼防備和冷漠了,他輕輕地掃了掃飛天掃帚,又問坎蒂絲:“巫師……是指像你和我這樣,擁有特殊能力的人?”
坎蒂絲愣了愣,點頭。她忽然想到,他住在孤兒院,那就是被拋棄的孩子,那麼也就說明,他很可能是麻瓜家庭出身的,或許正是因為他的巫師血統才被家人拋棄,那他肯定不知道關於巫師界的東西,她和他說得這些話,他估計一點頭緒都沒有。
坎蒂絲回過神來,立刻揚起笑臉道:“看我,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多,也不管你聽不聽得明白,真抱歉。”她指著不遠處粗壯的大樹道,“或許我們可以去那兒聊聊?我家剛搬到這裡沒幾天,你是我遇見的第一個同類,我很高興認識你。”
男孩沒拒絕她。又或者並沒什麼同齡人真的可以拒絕眼前這個漂亮、精致得好像娃娃一樣的金發藍眼的女孩。
他跟著她走到樹乾後麵,兩人肩並肩坐下來,女孩軟糯甜蜜的聲音在他耳邊道:“我叫坎蒂絲·貝爾,你可以直接叫我坎蒂絲。就像你說的,巫師指的就是我和你這樣會魔法的人,我們跟麻瓜是不同的——麻瓜,就是指那些不會魔法的人。”
男人黑色的眸子若有所思地垂著,他身上的衣服非常舊了,但洗得很乾淨,坎蒂絲偶爾可以看見他衣袖底下一些青黑色的印記,那好像是傷口?
看起來他平時總被欺負。
被父母拋棄了也就算了,還常常被人欺負,他真可憐。
坎蒂絲抿了抿唇,一激動就沒控製住自己的手,直接握住了男孩放在身邊的、冰冷蒼白的手。
男孩愣住了,尖銳地望向她,險些因為慣性反應而傷害她,但他在想到“同類”那個清脆好聽的詞時,微妙地忍
住了。
坎蒂絲並不知道自己躲過了什麼危機,她臉紅紅地笑著說:“……我、我隻是想安慰你一下。他們平常總是欺負你嗎?其實這並不少見,你不用覺得難以啟齒。在戈德裡克山穀——那是我以前的家,那裡是半巫師聚集地,同樣也住著一些麻瓜。麻瓜的孩子們也偶爾會欺負我們。”說到這,坎蒂絲緩緩放開男孩冰冷的手,有些抱怨道,“但因為我們有保密法案,不能在麻瓜麵前展示自己的能力,所以很容易吃虧。不過我從來沒吃過虧,我每次都把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
又發覺自己好像說多了,坎蒂絲撓了撓頭,問聽得很認真的男孩:“我說這些你能明白嗎?”
男孩側目望向她,女孩藍色的眼睛專注地凝視著他,那裡麵沒有輕視,沒有恐懼,也沒有鄙夷和厭惡,有的隻是一汪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海洋一樣的藍。
饒是他冷漠、堅硬又壓抑,在這樣的視線下也說不出太過惡劣刻薄的話。
更何況他並不想那樣對她——她是他的同類,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遇見的“同胞”。
他們都擁有那種力量——她稱之為魔法的力量。
“我早就知道我與眾不同。”男孩壓低聲音,剛剛被女孩牽著的手握起了拳,甚至有些顫抖。
他稍顯緊繃地說:“我早就知道我很特彆。我早就知道這裡頭有點什麼。”
坎蒂絲笑著鼓勵道:“當然,你就是不同的,你是個巫師!”
她的認可讓男孩黑色的眼中浮現起一絲隱晦的狂熱,興奮的紅暈從他的脖子向略微凹陷的雙頰迅速蔓延,他顯得有些亢奮道:“我不用手碰就能讓東西動起來。我不用訓練就能讓動物聽我的吩咐。誰惹我生氣,我就能讓誰倒黴。隻要我願意,我就能讓任何人受傷。”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望向坎蒂絲,問她,“你呢?你都能做到什麼?”
坎蒂絲一怔,她年紀還小,沒什麼經曆,滿腦子都是幸福美好的記憶,生命中最大的波折就是母親去世,她並未察覺到男孩有些不對勁的言詞,她半晌才結結巴巴道:“我、我還小,我隻會騎飛天掃帚……”冥思苦想了一下,她努力地說,“我還會用漂浮咒,很輕微的—
—爸爸教過我一點,我能讓羽毛筆稍微浮起來一點。”她有些懊惱地捂住臉,“抱歉,我好像太笨了,我隻會這些。”
男孩似乎也對坎蒂絲如此微小的本領感到失望,但坎蒂絲很快又放下手振作起來了:“不過沒關係,等我到了霍格沃茨,就可以一點點學會所有魔法了!到時我會變得和你一樣厲害的。”她說得特彆堅定。
男孩一怔:“霍格沃茨?”他一直戴著的成熟的假麵具出現了一絲絲裂縫,略微有些茫然的樣子。
坎蒂絲很新奇地注視了他好一會,才換了個和他剛才同樣興奮的語調說:“對,霍格沃茨!那是一座魔法學校!是整個英國巫師滿十一歲都要去上學的地方!它特彆特彆特彆特彆好!”
坎蒂絲連續用了四個特彆來形容霍格沃茨的好,這難免也讓仍舊年幼的男孩對她口中的霍格沃茨產生了好奇和向往。
他想說什麼,但不遠處傳來了對話聲,他聽見那些人的聲音瞬間皺起了眉,表情又變得十分冷酷。
坎蒂絲也聽見了,她也是惡作劇的行家,對付這些麻瓜小孩很有一套。
“我得走了。”她拍拍裙子站起來,對男孩說,“關於霍格沃茨,我可以明天再向你介紹,我家裡有一本書,是介紹霍格沃茨校史的,我明天帶來給你看。”她快速地看了看大樹後麵,“至於現在,根據我的經驗,你最好還是趕緊回你的住處,然後我會直接飛走,這樣那些帶了大人要來告狀的家夥就會撲個空,才不會有人相信他們的鬼話。”
坎蒂絲眨眨眼,非常鬼靈精地騎上掃帚飛起來了一點,在那些人即將趕到之前,問了男孩子最後一個問題。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她自上而下俯視著他,金發披滿了整個肩膀,緩緩垂下來。陽關灑了她滿身,她整個人懸浮在空中,笑意滿滿的樣子不像女巫,倒像是個天使。
男孩仰頭注視著她許久,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握起拳,哪怕他非常厭惡自己那大眾化的、毫無特點的名字,卻還是用他好聽但略顯沙啞的聲音回答說:“湯姆。湯姆·裡德爾。”
坎蒂絲聞言笑得更燦爛了,她蔚藍的眼睛晶瑩剔透,因為在笑而像月牙般彎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