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麼會,僅僅是在招標會上的一麵之緣,就勾地這位油鹽不進的歡場老手秦總,為他舍棄兩分利?
先是那位陳董,現在又是這位小秦總,聽父親的意思,像是在昨天的招標會後,有不少權貴都向裴家拋出了橄欖枝,人脈、資源、利益,一切籌碼都隻為用來交換一個本該隻屬於他一人的玩物,隻屬於他一人的禁臠。
他的洲洲真是太不乖了,究竟還要招惹多少人呢。
現在病又犯了,卻巴巴地想起了他來。
那在此之前,為什麼不能考慮一下他的感受,考慮一下他的舟舟呢。
受害者總是有罪的。
裴冽漠然地想。
應許並不會知道裴冽心裡的真實想法,隻是內心的陰暗在一點一點滋生——
也許,讓裴總可以離開那位不稱職的男友也不錯呢。
裴總這麼好,為什麼會有人不珍惜呢。
“過兩天我要親自去北城新區考察一下建設選址,你好好準備一下,”裴雲洲垂了垂眸,“我有點累了,再睡一會兒,你彆在這裡打擾我,去外麵替我處理工作吧,如果我父母或是阿冽來了,你叫醒我。”
裴董或者那位討厭的小裴先生?
應許暗暗在心裡覺得,他們大抵是不會來的,甚至莫名有些期待這樣的結果。
但這樣的想法顯然不能對裴雲洲說。
應許隻猶豫道:“可是裴總,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
“我會叫醫生的,”裴雲洲斬釘截鐵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北城新區的事,你若是不想乾,我也隻好自己上手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您好好休息就事,我會處理好的,”裴雲洲很少對他這樣說話,應許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裴雲洲的臉色,“您放心,這次,我不會讓您失望了。”
應許很快抱著電腦從病房離開,空蕩蕩的病房裡再次隻剩下裴雲洲一個人。
房間裡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得裴雲洲甚至能聽到輸液器裡冰冷的藥液滴滴答答,一滴一滴地墜落下來,直至流入自己血管的聲音。
裴雲洲看向了熟悉的窗台,期盼能夠再次在那裡看見一盆鳶尾花。
他想著,如果他又得到了一盆鳶尾花,這次他要送給自己,而不再送給彆人了。
可是這次他沒能找到。
但或許是上次被打碎的花盆和他掌心觸目驚心的碎瓷片讓醫護人員有了警惕,沒有人再往窗台上補充一盆新的綠植了。
裴雲洲的麵色一點一點變得蒼白,直到變得比冰冷的藥液還要冷。
想要拿起手機,讓應許替自己去花店買一盆,可是旋即想到北城新區的事務還需要應許,同時又覺得索然無味。
名為愛意的鳶尾,應該由彆人來送給他,就像當年母親送給自己的一樣。
如果是自己買給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麼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