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酉:“不用了。”
尚勒動了動,在世酉椅子上坐的更舒服了點:“那怎麼可以,說好給你的。”
外麵又是一陣雷聲,光線照亮了世酉桌前的晴天娃娃,給它鍍上不祥的陰影。嚇得尚勒一把打掉,使勁兒往世酉身上貼:“艸,你他媽桌上有鬼!”
娃娃在地上滾了兩圈,尚勒才看清是個玩偶,默然片刻,他咳嗽一下:“……我眼花了。”
世酉興味起來:“你怕這些?”
他從來沒有見過尚勒這樣的一麵。
尚勒不承認:“瞎說,我堅定的信仰唯物主義。”
斂著的眉眼看起來卻並不堅定。
世酉“哦”了一聲:“那你回你位置上?”
尚勒一個身上全是肌肉的體育生,哪怕身材很好,體重基數也在這,此時半個身子歪在他腿上,怪重的。
尚勒搖搖頭,嚴肅道:“世酉,以前我們都沒有好好聊過天,沒談過理想,我覺得今晚時機正好。”
世酉聽他胡扯,視線卻落在他壓在扶手上的左臂,朦朧光線中,那圈黑色字母紋身不太看得清,他想起來,第一次見到時是在高中。
看人被他搞沉默了,尚勒閉上眼,一隻手搭著他的肩,閉眼說瞎話:“我一直都很欣賞你,真的!”
世酉:“……”
下一秒他勾唇道:“行啊,我沒什麼理想,給你講些好玩的。”
尚勒達到目的,正要睜眼,就聽到世酉喑啞冷感的聲音。
“就鬼故事吧,午夜凶鈴、荒郊鬼宅,你想聽哪個?”
話落,世酉感覺到那隻搭著他肩膀的手改成了抓住他後頸,與之傳來的是對方指腹上炙熱的溫度和不安的力度。
似乎想通過他的皮膚汲取勇氣。
“那個,要不我還是回去吧,你也彆講了。”
後頸意外地泛起麻癢,世酉想掙開,沒什麼誠意的“嗯”了一聲。
半天卻沒有感覺到尚勒鬆開手。
抬頭,世酉看到他眼睛緊閉著,睫毛顫抖得厲害,忍了半天,受不了似的把頭埋在他肩窩,像一隻大型鴕鳥:“你等我緩緩。”
這樣的尚勒難以見到,脖頸肌膚被他發茬蹭得癢,世酉感覺很微妙,頓住:“……你鬆手。”
“我不。”
“鬆手。”
尚勒攬得更緊了。
世酉:“……”
他感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世酉也去拉他後頸,兩人僵持片刻,在世酉的腿即將變麻的前一刻,電燈嗶啵一聲,寢室亮了起來。
尚勒睜眼瞬間,落入一雙淺色的瞳孔中,世酉的眉眼離他很近,額發觸著他的額頭,高挺的鼻尖幾乎碰到他的,呼吸交纏折疊在一個小空間中。
他們互相看著對方。
擠在一個不大的椅子上。
一瞬間,尚勒猝不及防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那時高二,尚勒跟校外混混打架,整整一個下午沒有來上課,晚自習時被尚父沉著臉提著耳朵拽來學校。
尚父進過幾年軍隊,受了傷才退伍,氣勢迫人,尚勒那一身體格完全遺傳自他父親,不過因為營養更好,加上從小鍛煉的緣故,身高是尚父的升級版。
由於場麵過於轟動,整棟樓都把頭伸出窗外看熱鬨:“那是尚勒?!”
“太牛逼了,誰這麼牛逼拽著勒哥來學校?”
那是爺老子,尚勒臭著臉。
尚勒反抗無能,路上被他爸踹了好幾腳,校霸形象就此崩塌,但又不敢跟跟人對著乾,憋屈地坐在教室最後一排座位,看誰看過來,就長眉一皺瞪回去,差點嚇哭後門口幾個看他帥臉的高一學妹。
也隻有高一的傻孩子還沒聽說過他看不懂情書的光輝事跡,對著他春心萌動。
尚勒當時沒染發,在班級內仍然紮眼。黑色寸頭,一側鬢角後剃著數字九,是他喜歡的球星號碼。
學校統一尺寸的桌子差點裝不下他的長腿,腿一伸就到了隔壁桌下。
他碰到一個溫熱的身體。
尚勒頓了頓,轉頭發現自己多了個同桌。那人趴在桌上睡得沉,穿著新校服,臉埋進了臂彎裡,微微側著頭。黑色發絲落在冷白如玉的耳後,側臉鼻梁很高,露出的右眼睫毛落下一片陰影。
尚勒心情更加不爽了,正想著怎麼趕走這個同桌一個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