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2 / 2)

想都沒想,他直接從後門溜了出去。

美院的建築大多為了追求外觀好看,內部構造極其複雜,公共教學樓是校內教室最多的一棟樓,本校生都不能準確地一次找到某件教室的位置,更彆提陸懷瑾了。

圍著一樓跑了兩圈後,他終於發現了藏在犄角旮裡的廁所。

徐行其實沒有上廁所,進了隔間後就坐在馬桶蓋上發呆,想東想西,全是過去的事情,然後越想越不舒服,甚至生出一種現在和陸懷瑾相處在忍辱負重的感覺。

但是要說開口問,他也問不出口,如果能的話,他早就問了,而不會是現在坐在馬桶蓋上自怨自艾。

外麵傳來一人開門聲,動靜十分大,急匆匆的不知道憋了多久似的。

徐行的思緒被打斷,他抹了抹眼睛,啥都沒有,隻好聳了聳肩,決定還是回去上課。

剛推開門露出半個腦袋,又被一股力道推了回去,坐回馬桶蓋上。

眼前是喘著粗氣的陸懷瑾,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他的名字:“行……行行……”

徐行愣了一下:“你來乾什麼?”

“我來找你。”陸懷瑾向前邁了一步,縮近了兩人間在距離,“已經開始上課了。”

徐行其實很想揍他一頓解氣,但是看著眉目間的擔憂之色,又心軟了。

“那走吧,回去上課。”徐行說著站起來,然而陸懷瑾抓著他的手,又將他摁了回去。

“行行。”

陸懷瑾蹲在地上,仰頭看著他,黑色的眸子微微晃動閃爍著,和他不安的心跳一個頻率。

“我之前是不是做了很多惹你不高興的事情?”他問。

徐行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但此時心情很低落,跟著他的節奏就走了下去。

點頭:“嗯,很多,特彆多,非常多。”

一連三個多聽得陸懷瑾眉頭緊皺,將徐行的手握得更緊了。

自己原來居然是個混球,做了那麼多讓行行不高興的事情……

“你說這個乾什麼?”徐行問。

陸懷瑾難得地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天台。”

徐行聞言的瞬間,想把手抽出。

見他這反應,陸懷瑾再不明白什麼就真的是個傻子了,他憋不住事情,直接開口:“行行,我前幾天其實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麼?”

“就是天台上。”

徐行皺了皺眉,不知他到底想說什麼。

看著徐行越來越冷的麵色,陸懷瑾覺得如果今天自己不把這件事說清的話,行行可能就不會搭理自己了。

“那天我沒有和白牧他做作業!”他大聲說。

“哈?”

那天下雨,他之前已經和陸懷瑾冷戰幾天,想趁著送傘緩和一下關係。同學告訴他,見陸懷瑾往三號樓天台方向去了,他道了謝,自己路上都沒撐傘就急著跑去。

剛推開天台的門,就聽到白牧說“做一次”,同時還有陸懷瑾的聲音,但說了什麼他聽不清。

十八歲的成年人了,不會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就這樣在天台門口站了一會兒,等到雨幕又一次增強,他才咬了咬撐傘走過去,結果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兩人。

再然後自己把傘丟在地上,就是陸懷瑾出國前那最後一麵。

怎麼從現在陸懷瑾嘴裡說出來的,就成了做作業?

陸懷瑾看出徐行的疑惑,心中一著急,也一屁|股坐在馬桶蓋上,將徐行往裡麵擠了不少。

他努力回憶著那個夢境裡的事情:“我記得當時他跟我說,想和我做一次什麼的,我覺得都是學生,應該是做作業吧……”

“但如果是做作業,行行不會生這麼大的氣,所以肯定是其他的事情……”語氣越來越低,還偷偷抬眸察言觀色,“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我,我沒有和他做!行行你相信我,我當時滿腦子都是去找你!!”

一番話說得十分真誠,到最語氣分外激動,不像是在騙人。

徐行愣了一下,沒料到陸懷瑾會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這件事。

見徐行半信半疑,他索性一伸手,把人抱在自己的大腿上,攬進懷裡:“我發誓,我和白牧沒有半點事情,我隻想和行行做……做作業。”

前半句話還蠻正經,後半句話不正經中又帶著些搞笑。

徐行短促地笑了一下,發出輕輕的氣音。

瞧這陰間話說的,越來越有水準了。

如履薄冰的陸懷瑾捕捉到這短暫的笑意,緩緩放開徐行,問:“行行,你不生氣了嗎?”

徐行點點頭:“生氣。”

陸憨憨頓時又慌了,再一次把徐行攬進懷裡:“對不起行行,你,你揍我吧。”

徐行將腦袋放在他肩膀上,似乎很享受這個擁抱似的閉上了眼:“我揍你有什麼好處?”

“唔…出氣?”

“揍你要是能出氣的話,我至於憋屈到現在嗎?”原來揍過你多少回啊這後半句話被徐行咽了回去。

“那行行。”陸懷瑾小心翼翼地開口,“你相信我剛才說的話嗎?”

徐行沒有正麵回應。

這麼多年他一直不去細想那件事,覺得眼見為實,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此時被強迫地深層次去想的話……

從自己到天台門口到走過去看到兩人,中間有段站在門口的時間。

但是具體有多久,自己是不記得的,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遠沒有半小時一小時那麼久。

如果真的做了……

時間會不會有點短?

這並不是無端猜忌,徐行是有切身體會的樣本時間,所以才敢這麼想。

雖然這猜忌也不能代表真相,但是代表著一顆心,蠢蠢欲動地想要和解。

過去的事情,不論真真假假,是誤會還是事實,如果總不願麵對的話,是永遠解決不了的,永遠隻是自己和自己在一個混沌的小圈子裡鬨彆扭。

也許,陸懷瑾出車禍,傻了的這段時間,就是老天給的和解時間吧……

思及此,徐行長出一口氣,點點頭,暫且相信了陸懷瑾。

陸懷瑾頓時喜出望外:“行行!我,我!”

“你什麼你?”徐行緩緩伸手環住他的腰,“我跟你說,我就暫且相信你一下,不要得意忘形了,就你現在這個狀態,誰知道真真假假的。”

“絕對是真的!”陸懷瑾說。

這話落下後,兩人都沒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擁抱了一會兒。

擁抱的姿勢其實很是曖|昧,陸懷瑾坐在馬桶蓋上,徐行麵對麵坐在他身上,腿是不自覺繞在他腰上的。這種姿勢舒服是舒服,但也容易壞事。

感覺到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徐行往下撇了一眼,果不其然。

陸懷瑾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憨笑兩聲,說:“行行你看小黃雞做什麼?”

“臭不要臉。”徐行打了他一下,又把腦袋放回肩膀上。

“行行。”

“嗯?”

“我以後會隻對行行一個人好的。”他說,“如果我對你不好的話,你就揍我,如果我騙你的話,你也揍我。”

這話有點耳熟,好像是上次鬨了彆扭後,他說過如果他不喜歡行行的話,就也揍他。

“你這是許出去多少揍人承諾啊?”徐行扯了扯他的耳朵,“真的要跟你算賬的話,你怕是早就被我揍了十萬八百頓了。”

陸懷瑾搖搖頭:“打是親罵是愛,行行打我是愛我。”

“……”

“行。”徐行無語過後笑了笑,“那你等著,我肯定有一天把你揍進醫院。”

這件“沒有和白牧一起做作業”事件解決後,兩人回教室上完了課,然後驅車回家。

深夜,徐行準備睡覺了,陸懷瑾又抱著枕頭走了進來,很自覺地躺在床上。

“回你自己屋去睡。”徐行用腳踹了他一下。

“行行。”陸懷瑾抱緊了枕頭,認認真真地說,“你能不能給我講一講,我都做過哪些惹你生氣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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