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這些書隻是翻翻看個大概,翻的很快,她得先對這裡有個概況,再說其它。
到傍晚,她抱回來的十來本書,就全部翻完了。
李苒看著廊下已經點起的燈籠,猶豫了片刻,算了,不去了,明天要去皇宮,大約也沒時間了,等從皇宮回來再說吧。
果然,第二天早上,早飯還沒吃完,錢嬤嬤就帶著個婆子,抱著幾件衣服進來。
姑娘回來的急,家常的衣服好歹趕了幾件出來,可這出門的衣服,隻好從二奶奶那裡現挑了幾件最好的,姑娘彆嫌棄。
錢嬤嬤交待了幾句,放下衣服,交待秋月趕緊侍候姑娘換衣服,彆讓老夫人久等,就走了。
李苒聽到錢嬤嬤最後一句彆讓老夫人久等,笑起來。一邊笑一邊納悶,從昨天傳話到這趟,這位錢嬤嬤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子濃濃的鬱忿和撲鼻的酸味兒。
這份鬱忿和酸味兒,上次接她的時候可沒有,現在有了,應該和她去皇宮這事有關。
今天這句讓老夫人久等,明顯是替老夫人委屈呢,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去皇宮的推手和原因,不是那位長安侯呢?
作為兒子的長安侯,可沒有資格委屈他娘陳老夫人。
那誰能委屈一位侯府老夫人?
李苒想的興致盎然。
秋月見李苒直直看著門簾子,笑的兩眼眯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嘴角無法控製的往下扯。
從昨天得了進宮的信兒,這位姑娘就這樣一臉傻笑,真是丟人現眼!
姑娘!秋月提高聲音叫了句,她覺得她再不及時叫醒這位姑娘,隻怕她就要笑傻了。
嗯?李苒用最簡短的語句,表達了她的疑問。
姑娘要是用好飯了,就得趕緊換衣服,剛才錢嬤嬤不是說了,彆讓老夫人久等。秋月指著榻上那一堆衣服。
嗯。李苒放下筷子,表示她吃好了。
秋月叫了兩個丫頭進來,三個人手腳很快,給李苒重新梳了頭,插了滿頭的金掩鬢金花鈿金挑心金頭簪金頂簪,插的滿頭金光閃閃密不見發。
錢嬤嬤送來的那套二奶奶的衣服,緙絲掐金,金光閃閃的花開富貴滿繡到底,整件衣服,長短上很合適,因為過於厚硬以及閃亮,根本看不出肥不肥。
李苒隻覺得自己兩條胳膊都垂不下去了。
從頭到腳武裝好,李苒站在那麵兩尺多高的大銅鏡前,被自己滿身的金光晃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把她打扮成這樣,這是要惡心誰呢?
李苒一身金光,淡定出門。
在二門裡沒等多大會兒,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挽著陳老夫人,張夫人走在陳老夫人另一邊,一起從月洞門裡出來。
小姑娘從看到李苒起,就直著眼睛打量她。
李苒也打量著小姑娘,這位應該就是這府裡最小的孩子,三娘子李清柔了。
三娘子李清柔一件石榴紅裙,酡顏抹胸,外麵一件深藍灰褙子,褙子略短,腰身微收,一身打扮活潑大方。
這一家子的審美很正常麼。
李苒從三娘子李清柔看向張夫人。
這位三娘子長的不難看,也不胖,和她娘張夫人一看就是娘倆,一模一樣的敦實端莊,厚重有餘靈巧缺乏。
這一家的孩子,她見過的兩個,都是不偏不倚完美的集合了父母的特征。
張夫人看到李苒,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陳老夫人臉也沉了,上車吧。時候不早了。
一共四輛車,陳老夫人那輛朱輪車在最前,李苒的車和三娘子的一模一樣,走在最後。
皇宮沒有李苒想象的奢華,也不是李苒想象的那樣,一舉一動都不能隨意,倒有點兒象個大型遊園會,甚至連個類似集體磕頭這樣的儀式都沒有。
這個遊園會的園子很大,有座肯定是人工堆出來,但真不算矮的小山,山邊有個湖,湖很大。
從山腳到山頂,彩帶飄搖,看樣子這座小山是主場,重陽麼,講究的是登高。
陳老夫人和一群穿著打扮差不多的老夫人,簇擁著一位麵相柔和四五十歲的婦人,走在最前,沿著飄搖的彩帶緩步上山。
張夫人則和一群跟她年紀參差,卻都是差不多打扮的夫人們一起,跟在前麵一群老夫人後麵。
再後麵,看樣子都是小姑娘了,一大群中間又分成大大小小的群,嘰嘰喳喳,活潑可愛。
李苒走在這群小姑娘中間,一片嬌嫩鮮花中間,她是隻活動的閃光金器,亮眼矚目。
從李苒走進來那一刻起,連那些老夫人在內,幾乎不是幾乎,就是全部,全部的人,都將她細細打量了一遍之後,再時不時瞄她一眼。
她是全場唯一的焦點。
至於她周圍的小姑娘,李苒覺得,從她進來起,她們議論的主題,就非她莫屬,而且隻怕還是唯一的主題。
隻是,雖說她是今天遊園會絕對的主角,卻沒有一個人過來和她攀話。
和從前一樣,她還是一群山雞裡的仙鶴。
李苒想象著仙鶴的模樣,昂著頭,淡定自若的左看右看,看一切她想看的人和物,比如那些麵目清秀的內侍們。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