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還笑著,嘴上陡然反擊。
周黑子一凝,心中大罵“妖精”。
他隻不過頓了下,思索醞釀措辭,火凰瀅便當他被問住了,也不等他,立即又道:“再說祖宗規矩,若祖宗們都不敢破除積弊陋習、推陳出新,要如何創立規矩,為後世子孫所遵循呢?今月皇敢為天下先,正是繼往開來、創立新規,必將成為後世子孫和臣民們敬仰的‘祖宗’!”
她不僅完美地化解了周黑子對月皇的諫言,且拋出了自己的觀點,看周黑子如何接招。
眾人心都懸了起來。
氣氛如繃緊的弓弦。
周黑子已有了應對,當即駁道:“墨守成規固然不對,但聖賢們輕易不會行驚世駭俗之舉,隻會循著自然天理和人情,創立學術,引導和教化民眾。譬如《易經》,便是闡述天地世間萬象變化的經典著作。《易經》有述,乾為天,為陽,為男……坤為地,為陰,為****從陽,故坤必承乾而行……”他洋洋灑灑解說一大篇易理。
因為他想道,火凰瀅再有才,因出身風塵,所學皆為了取悅男子,逃不過詩詞歌賦,甚至曆史文章,像《易經》這樣生澀枯燥的經學,未必有涉獵,縱學了也未必精,不過是糊弄嫖客用的,所以他故意大談易理,想難住火凰瀅。
火凰瀅專注聽完,方道:“周大人所言極是,凡事都逃不過自然天理和人情——”她先讚了周黑子一句,跟著便話鋒一轉,避開易經不談,將話題朝自己的目標方向引導——“然無論是古人還是今人,所創製度均要適宜,若不合宜,便會導致社稷動蕩。這點,周大人可認?”
周黑子爽快應道:“火大人言之有理。”
火凰瀅繼續道:“男尊女卑,自古如此。當年,強勢如梁大人也要被世情所困,差點因女扮男裝科舉入仕而獲罪,幸虧靖康帝襟懷寬廣,免了她的欺君之罪,並重用她,才使她成為古往今來第一個通過科舉入仕的女子。若月皇生在幾十年前,想以女子之身建立國祚、推行女子參政,必敗無疑。然這世道早已悄無聲息改變了,月皇稱帝正是順應天時;又坐擁魚米之鄉的江南,占據地利;得萬民擁戴,是為人和,天時地利人和齊備,招個皇夫又有何不可!”
周黑子沉著道:“周某並不覺這世道有變化。梁大人隻是特例,世間再不會出現第二個梁大人!”
火凰瀅反駁道:“怎沒變化?本官舉出一件事。本官出身風塵,曾聽過一出戲,也不知是杜撰的還是有真人真事,然後被人搬上戲台。這出戲講的是,一位出身寒門的書生,丟下父母和妻子在外求學。公公生病,妻子賣了田地替公公治病,耗光了家產,再無生計可依賴,隻得倚門賣笑,奉養公婆。待夫君歸來,她因失去清白,自慚形穢,恐辱沒了夫君,自請下堂不算,還一死以明誌。”
周黑子最愛媳婦,聽了這故事心裡酸酸的,無法想象故事的主人若是他妻子,他將如何苟活。
但他並未喪失警惕,不肯被火凰瀅帶歪了題目,因問道:“火大人想證明什麼?請恕本官愚鈍,並未聽出世道變化,隻聽出女子的淒慘和無奈,恰說明世俗對女子的殘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