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首看向父親。
李卓航也鎮定的很。
朱雀王目露寒光,盯著鄢芸道:“鄢姑娘好手段!鄢大人後繼有人,可以瞑目了。”
鄢芸微笑,雙手虛虛抱拳,衝他拜道:“王爺謬讚。晚輩不過是占了出其不意的光,才能得手,若世子和王爺對晚輩有了防範,晚輩的人休想得逞。”
朱雀王道:“鄢姑娘既如此聰明,把人心算計死死的,不妨估量下眼前局勢:若本王和世子突然出手,拿下江南王和月皇,想必也不會失手,姑娘也絕難逃過此劫。姑娘有何良策自救並救駕?”說著,殺機淩厲的目光從李卓航和李菡瑤身上掠過,大熱天的,帶著絲絲的寒意。
李卓航不動聲色。
李菡瑤微笑不語。
鄢芸從容道:“以王爺和世子的身手,要殺我們易如反掌,不過,王爺絕不會莽撞。王爺若有此心,早動手了,哪會等到現在。再者,王爺領兵多年,見識和經驗都極豐富,就算不懷疑這蓮花堂內埋伏了五百刀斧手,那蓮花堂外圍著上萬的藤甲軍卻是明眼人都瞧見的;城內還有方將軍麾下幾萬官兵;城外,景江上遊有胡齊亞大軍虎視眈眈,下遊有江如澄大軍枕戈待旦,真打起來,王爺和世子脫身容易,但謝相和諸位文人士子們想要離開可就難了。”
朱雀王點頭讚同,道:“姑娘說的不錯。即便本王拚著性命不要,把月皇和江南王都殺了,謝相他們也絕難逃命,這兩敗俱傷的結果,絕非昊帝所希望的。況且,本王正年富力強,惜命的很,可舍不得拋下嬌妻和幼女。”
說到這,他看了眼趙君君。
不過,眾人還是聽出了濃濃的威脅:若他不惜命,拚著一死將李家父女都殺了,雖然兩敗俱傷,但月皇既死,昊帝猶在,這犧牲雖大了點,還是值得的。到時,即便胡齊亞和江如澄負隅頑抗,也終不能長久。
鄢芸也讚同道:“王爺言之有理。何況月皇雖是弱女子,若無周密安排,怎敢坐在此地,王爺縱然武功高強,恐怕一擊之下也未必能得手,到時白白丟了性命,還擾得烽煙四起、天下大亂,王爺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朱雀王不由惱怒,心想“這丫頭嘴上都不肯吃虧,難道真不怕本王會動手?”他緊緊逼視著鄢芸,渾身散發強大的殺氣,想迫得鄢芸哪怕露出一絲緊張也好。
然鄢芸坦然無懼地迎著他。
恍惚間,朱雀王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梁心銘,一樣的從容自若,優雅淡定,容貌上,鄢芸還要顯稚嫩些——稚嫩也許經驗欠缺,但無知者亦無畏。
他二人談笑間刀光劍影,互相威脅,然後又無聲對峙,各不退讓,其他人看得緊張不已,張謹言、王均、落無塵、觀棋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王均和趙君君都嚇壞了,一個怕他們真翻臉,導致和談崩裂;一個擔心父親被亂刀剁了,緊張之下,兩人不由自主手扣著手,互相尋求支持和力量。
趙君君在王均耳邊微聲道:“均哥哥,怎麼辦?”
王均也微聲道:“彆急,讓我想想。王爺未必會動手。”
趙君君道:“倘若爹爹真動手呢?”
她急得快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