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相早聽說鄢芸胸懷文韜武略,與她姐姐鄢苓性格誌向截然不同,頗有梁心銘當年的風采。今見了本人,謝相一麵感慨傳言不虛,一麵苦澀鬱悶:他可以譏諷裴本,也敢質疑鄭若男,但卻不敢指責鄢芸。
一來,裴本和鄭若男的父親都在朝堂為官,他有這個立場教訓他們,對鄢芸卻沒這個立場。
鄢芸的父親鄢計被廢帝下旨斬殺,鄢家家破人亡,罪魁禍首雖然是廢帝和簡繁,但究其原因,還是受王家連累,是受梁心銘連累,她不肯輔佐王壑也在情理之中。再者,鄢計沒有兒子,隻有鄢芸和鄢苓兩個女兒,鄢芸若要繼承父誌,光耀鄢家門楣,隻能以女子之身投入仕途,而這點,反對女子參政的王壑朝廷給不了她,正在奪江山的李菡瑤卻能成全她,她輔佐李菡瑤不是順理成章嗎。
二來,鄢芸也非裴本和鄭若男可比。裴本是做學問的書呆子,鄭若男是專攻武器製造的鐵疙瘩,而鄢芸擁有的卻是文韜和武略。謝相可以預料:他膽敢譴責一句,鄢芸就能駁斥一套,還占據大義,並引經據典。
因此兩點,謝相對鄢芸客氣回禮。
鄢芸坦然受了,因為眼下她不僅以晚輩的身份,更是以月國宰相的身份跟謝耀輝相對,雖年紀輕、經驗閱曆都不如謝耀輝,但氣勢上不落半分。
謝耀輝看看鄢芸,再看看同樣氣度不凡的落無塵,心情有些沉重:李菡瑤得這二人輔佐,如虎添翼;再加上李卓航、方無莫、魏奉舉、黃修、江老爺子、落霞、胡清風等年長一輩人,火凰瀅、鄭若男、魏若錦、方勉、江如澄、胡齊亞、劉嘉平、裴本等年輕人,其勢已成。
還有,這次江如澄在溟州抄了鎮南侯的老巢,從背後捅了鎮南侯一刀,聽說是跟溟州巡撫姬振濤聯的手,這才助李菡瑤一臂之力,順利贏了東海戰役。
姬振濤投靠李菡瑤沒有呢?
還有湖州布政使段存睿,其子段烈被李菡瑤任命為景泰縣令,又一心想娶歐陽薇薇,李菡瑤手段了得,他們會不會被李菡瑤拉攏呢?也是心意不明。
除了鄢芸等人,謝相還留意到一個人——林知秋,剛經人引見才認識的,遠遠地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謝相暗想:今天來人太多,且各有專長,在繪畫上剛嶄露頭角的林知秋便不起眼了,座位竟排到了那麼遠。原本以畫展的轟動,他該被關注的,眼下卻被人忽略了。
謝相看了兩眼便收回目光。
論講堂上憑添了月皇一行人,猶如春風一夜間吹綠了大地,原本沉悶、緊張的論講堂,忽然煥發出勃勃生機,尤其是少年男女們,個個雙目放光,充滿鬥誌和激情:這樣的對峙,對他們的吸引空前絕後。
李菡瑤對自己一手造就的、集天下文人士子和名臣名儒彙聚的盛大場麵非常滿意。
她掃視全場,沒看到女裝的王壑,也不知是進不來,還是不肯進來,但她相信,王壑一定隱在暗處,關注她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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