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震,起身迎出來。
下了台階,一起躬身拜見。
王壑搶步上前,一手一個,挽住了,笑道:“進去再說。”
兩人忙收勢,隨他進屋,感受著被拉住的手,心激動得砰砰跳,連走路都有些不穩了。
到堂上,王壑才放開他們,也不虛偽客套,當仁不上在主位上坐了,並道:“二位請坐。”
聿真謹海各自後退一步,端端正正跪下,口稱:“聿真(謹海)恭迎主上,願主上大業有成。”
王壑抬手道:“快快請起。”
二人方起身,各自落座。
趁著隨從上茶的工夫,王壑仔細打量二人,暗自思量:官場上,世交親友、弟子門生、同鄉同年等各種關係錯綜複雜,密密結成一張網,而君王最忌諱結黨營私、權傾朝野的臣子,為除隱患,常采用卸磨殺驢的方式殺功臣。譬如王家,就差點被廢帝給滅族。王壑不齒廢帝所為,認為他防範臣子野心的想法本沒錯,錯在能力不足,疑心生暗鬼,隻會殺戮。他自然不會走廢帝的老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便是每一屆科舉進士都是天子門生,不能收為己用,是君王無能,怨不得重臣坐大。
聿真和謹海受謝耀輝賞識提拔,他橫插一腳,是想讓這兩人明白:最終用他們的是自己,而非謝耀輝;他們效命的是皇帝,是朝廷,甚至是百姓,而非謝耀輝。這是君王用人的策略,並非他不信任謝耀輝。
他笑道:“小弟少時曾聽父親提起聿兄和謹兄,一個是奉州解元,一個是荊州解元,原想等二位進京應試時結交,後來外出遊曆,就錯過了。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一席話拉近了雙方距離。
謹海也在悄悄打量王壑。這是他一貫謹慎。原來他想,他和聿真都未見過王壑,隻憑了一張蓋有印章的手諭就趕來了,麵前這人不會是假的吧?聖旨都能造假,何況一張手諭。然這懷疑很快便煙消雲散,因為他曾見過王相和梁大人,王壑的相貌跟父母各有相似之處,再加上那印章,他也在朝廷的文書上也見過,故而消除懷疑。
聽說王家父子曾在背後談論自己,王壑那時便留意他了,他受寵若驚;對王壑自稱“小弟”感佩不已,覺得新主襟懷寬廣。他忙站起來,躬身道:“不敢當王相和主上讚譽。主上有‘神童’美譽,微臣等望塵莫及。”
王壑擺手道:“神童之說,當不得真。凡有些名氣的少年才俊,誰不是自小聰慧,被家人和親友譽為神童的?二位恐怕也有此美譽。——坐下說話,無需多禮。”
說著,他示意謹海坐下。
又衝聿真善意地微笑。
聿真正因為自己沒隨著謹海起身,生恐王壑覺得自己不敬;待要起來,又顯得不夠誠懇,跟風似的,且畢恭畢敬的不符合他素日性子,就忍住沒動,這會子見王壑衝自己微笑,渾不在意的樣子,頓時欣賞不已。
他福至心靈,笑接道:“微臣幼時確被人稱神童,微臣也不負眾望金榜題名,但怎比得了主上有經天緯地之才、治國安邦之能,令天下歸心,四海賓服。”
謹海心中詫異:這人怎的轉了性子,居然會奉承了,嘴上卻附和聿真,也頌揚了一番。
王壑笑容微頓,心中嘀咕:不是說聿真率性、行為不羈麼,怎的逢迎拍馬的話張口就來?看他神情毫不作偽,似真心話,話也聽著順耳,可惜江南還未收複,不然自己就信以為真了,可見人都愛聽好話。
他便玩笑道:“真要天下歸心、四海賓服,那李姑娘就該第一個歸順,然此事有些難呢。”
聿真忙道:“這是遲早的事。”
謹海:“……”
聿真轉性子了。
說笑一會,王壑話鋒一轉,問他二人:“你們是受謝相委派來江南的?領的什麼任務?”,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