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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雨請她在主位就座。
她也不推讓,坐下後,正色道:“你誤會令尊了。”
劉詩雨聽了一愣。
歐陽薇薇也愣住。
李菡瑤見她們發懵,笑吟吟道:“林姐夫名聲是差了些,想要替他揚名,非花大力氣不可。可咱們現在花不起這精力,所以我才要你借力。借力也是要技巧的,可正麵借力,亦可反向借力。眼下咱們就是反向借力——他們踩踏得林秀才愈狠,嘲笑得你愈不堪,踩踏嘲笑的人愈多,後麵情勢轉圜,林秀才翻身揚名的效果便愈好……”
劉詩雨含淚的雙目水光瀲灩。
李菡瑤衝她眨眨眼,道:“令尊這也是用心良苦。”
劉詩雨:“……”
她當然知道父親“用心良苦”。李菡瑤巧妙地曲解父親的用意,不但遮掩了劉家的家醜,全了她父女的顏麵,還堅定了她的信心,不愧是月皇。
她道:“無論什麼事,在姑娘這裡都不成事;無論什麼話,經姑娘之口出來,都那麼振奮和暖人心。”
歐陽薇薇也讚同地點頭。
她二人都比李菡瑤年紀大,然在一些大事上,李菡瑤卻是她們的主心骨,奮鬥的動力。
李菡瑤道:“你這麼誇我,我受啦。”
劉詩雨和歐陽薇薇都笑。
李菡瑤很快離開了織造局,除了王壑外,無人察覺,但時刻留意劉詩雨動向的文人士子們卻發現:劉詩雨回家去了,換歐陽薇薇在織造局坐鎮。
頓時,各種嘲諷都來了:
“這是被咱們擠兌得麵上下不來,所以回家侍疾去了?”
“恐怕是。”
“不嫌晚了嗎?”
“不錯,臨時抱佛腳有什麼用。”
“在下瞧她已經疲於應對了,隻求把眼前這一關度過,哪管什麼‘臨時抱佛腳’。”
“這一關可不容易過,眼下這點非議算什麼,明天的畫展才是重頭戲,不知她將如何麵對。”
“對對,明天的畫展!”
“可彆氣哭了才好。”
“聽說今天就氣哭了。”
“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
“可惜,枉費了月皇一番苦心,親口任命的女織造官就要下馬了,鬨得轟轟烈烈,卻如流星一般。”
最後一句,卻是倪意尚歎息地總結劉詩雨的命運,說到“月皇”二字,充滿了對女子的譏諷和嘲弄。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一番嘲弄後,眾人都覺意猶未儘,於是邀三喝五,結伴去往各處:有些去酒樓茶館,有些去湖上泛舟,有些去登門拜訪,把消息迅速傳了出去。其中,倪意尚等人去了半月書院,麵見黃修等大儒,添油加醋地將此事渲染了一番,等黃修毒舌痛批林知秋、劉詩雨和李菡瑤。
然而,黃修表現卻沉穩起來。
他問:“誰有林知秋的畫作?”
倪意尚愣了下,急忙道:“學生家有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