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可笑,”王壑舉步,不疾不徐地繞過那架大插屏,朝裡邊人道,“你本是大靖的反賊餘孽,當年跟著秦伊凡偷偷私奔到安國,才僥幸撿回一條性命,以為做了安國皇後,就能遮掩了昔日醜行?居然有臉在此嘲笑她人。在小子看來,你私奔乃小節,率領安國大軍攻打故國,才真正無恥無義,豈能跟慕容居士相提並論!”
他目光一掃,掠過一位頭戴鳳冠、身穿鳳袍的中年美婦,以及聞聲疾奔過來的數名安軍,重點關注屋內陳設。
這是一間書房,左右兩麵牆都是書櫃,滿滿的排列著書;當中橫梁懸下一巨幅北疆地圖;大插屏前擱著一張漢白玉長條書案,上麵陳列著筆筒、硯台等文具,還有一方官印,中年美婦安皇後就站在書案前。
王壑一眼認出:
那是母親的官印!
梁心銘一直兼任左都禦史,其官印王壑再熟悉不過,眼下見到,心中淌過一股奇妙的暖流。
母親從不做無謂的事。
這官印擱在此大有玄機。
安軍齊聲大喝:
“什麼人?”
“敢辱罵皇後娘娘,找死!”
幾十名安軍奔了過來。
趙雙槍並舉,盯著安皇後森寒道:“取你命的人!”
二十個精銳將士齊齊上前,擋在王壑麵前,亮出水槍、手槍、霹靂彈、炸藥等等武器,隨時要炸他個稀巴爛;老仆和梁朝雲則守在王壑左右。
安皇後被罵得一怔,目瞪口呆地看著憑空出現的一行人,忽然想起什麼,掃一眼長條書案上的官印,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再看王壑便滿臉興味。
她竟未驚慌失措。
也未勃然大怒。
她抬手示意眾安軍後退,吩咐道:“都退下。遠來是客,爾等不可衝撞了客人。”
安軍退到她身旁,不敢再退了,趙等人給他們極大的壓迫,知是強敵,怎敢大意。
安皇後打量著王壑道:“你罵的對,本宮差點忘了自己當年的落魄。本宮的確不該嘲笑慕容星。你是王壑吧?你長得很像你父親。嗯,也像你母親。”
她仿佛見到故友之子,親切地拉家常。其實,王壑青玉般的容顏太像梁心銘初入仕途時女扮男裝的形象,她看著覺得分外刺心,隻未表露出來罷了。
王壑也妙的很,以謙遜的姿態躬身拜道:“正是小子。常聽母親提起‘原’白虎王之女林郡主,今日有幸得見,不勝榮幸。”他把“原”字咬得重重的,不理安皇後現在身份的尊貴,專揭她過去的不堪和落魄。
安皇後心裡罵道:尖刻的小子,跟梁心銘一樣奸詐狡猾,半點不及我兒威嚴有氣度;嘴上卻毫不留情地反擊道:“好孩子!本宮與你父母乃故交。這次到玄武關,故人卻已‘雙雙辭世’,本宮甚為哀痛。世事無常,真讓人唏噓。能見到故人之子,本宮欣慰他們後繼有人了!”
她把“雙雙辭世”也咬得重重的,點出王壑父母之死,炫耀這場爭鬥她贏得了最終勝利。
說“他們後繼有人”更惡毒:這是暗示王壑也命不久矣,即將步父母的後塵,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