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擊敗了敵人,敵人才撤退。”
瘸腿傷軍仔細解釋。
李菡瑤心頭疑雲籠罩,很想說“那不一樣”,但她看看這瘸腿的傷兵,又閉嘴。跟這人說有什麼用呢?還是去跟能主事的人說吧。比如王壑。
一路上,經過好幾處地方都在卸糧:正是午後,太陽照著,暖烘烘的,營地當中一大塊空地,運糧的大車進來,雇工和禁軍都忙著往下搬運糧包、簍子、罐子、壇子等各式各樣的器具。
卸一輛,走一輛。
再來一輛,再卸。
另有人當場分發食物給將士們,將士們領了食物,也不走遠,就紮堆坐在一塊兒吃著,評論剛才的戰鬥,以及這糧食的美味和運輸不易;小丁、田園等孩子都熱心地幫忙分發,送糧送水,一麵解答將士們的提問作為籌集糧草的執行人,他們的解釋無疑是最可靠的。
孩子們到了邊疆,到了戰場,對戰爭本能的敬畏,對將士們則滿心崇拜,都追問打仗的故事。
大家都笑道:“這有什麼好說的!天天打,從哪說起呢?你隻要在這待著,自己就能看到。”
小丁忙道:“不是,我想問大哥你們吃什麼。”他滿心崇敬的口氣,預備聽一篇勵誌的故事。
眾人相視而笑,十分神秘。
田園心癢癢地催道:“快說嘛。”以為他們從地下挖什麼吃,或者從敵人那裡搶糧,一定很精彩。
一身形跟門板似得軍漢斜眼昂然道:“吃肉!”
“騙人,哪有肉吃?”
“不說斷糧了嗎?”
“吃敵人的肉!”
“大哥真會說笑話。”
“我可沒說笑,吃了好幾天人肉了。哈哈哈……”
小丁等人真信了。
田園乾咽了下口水,雖未大驚小怪尖叫,卻不知不覺抓住了綠兒的手,攥得緊緊的;綠兒也緊緊地靠著田園,兩人相互支撐著。她們殺人也殺過了,但聽見吃人卻不自在,想象那烹製的過程,心底升起一股說不清是不忍還是厭惡的情緒。然她們知道,將士們並非天性作惡要吃人肉,而是情非得已;這對於他們來說不僅是苦難,更需要極大的勇氣,因此她們看將士們的目光又帶著深深的欽佩。
少年們則熱血的很,且糊塗膽大,才不會被那些道義、人性等等困擾,認為這是對敵人最好的還擊;小丁讚道:“真英雄也!大哥,人肉好不好吃?”
他問那位門板軍漢。
門板軍漢看著孩子們不作偽的、崇敬的眼神,纏繞數日的恐懼和罪惡都滌蕩一空:能得這些孩子尊敬,並不惜性命送糧來救自己,吃人肉算什麼呢?
他笑道:“你這小子,問這麼細,你想嘗嘗?我勸你彆嘗了。敵人的心是黑的,肉是臭的!”
眾將士都轟然大笑。
小丁怪叫道:“啊呀,苦了大哥了。來,吃塊點心,甜甜嘴,就忘記那臭了。”
他塞一塊點心到門板軍漢嘴裡。
門板軍漢張口接了,嗓子眼**辣的有些堵,咽了兩下咽不下去;田園忙倒碗水給他。吃完了,笑道:“還是這點心味兒香。我長這麼大頭一回吃。”又指著小丁對身邊一同袍道:“他跟我兒子差不多大。”
小丁急忙改口叫“叔”。,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