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點頭道:“對。”
所以他要換衣裳,恢複身份。
霞照是江南紡織中心城鎮、江南織造總局所在地,綾羅綢緞數不勝數,繡坊、成衣鋪子也多。
很快,他們尋到一家成衣鋪,進去挑了幾身衣裳,又尋了一家客棧,當即梳洗換衣。
老仆就不說了,且看王壑和張謹言:
王壑換了一身寶藍色的錦袍,俊麵如玉,劍眉斜飛,雙目沉凝如淵,直鼻下、紅唇上淡淡一層絨毛,觀之如朝陽旭日般蓬勃、溫暖,使人親近!
張謹言則是一身藏藍色錦袍。他的世子吉服是栗黑色繡金線玄武,他穿慣了這種厚重、沉穩的顏色,不習慣穿鮮明的色彩,故而挑了藏藍和玄色。
也是一張俊朗的臉,自小在西北關外曬出來的栗色肌膚,健康英氣;八字濃眉配著沉靜的杏眼,嘴唇稍厚,唇上絨毛要比王壑的顏色深一些,慢吞吞的罕言寡語,不知道的都當他是個憨的,豈知他大智若愚。
兩人對視,彼此會心一笑。
這一換,又恢複了世家子形象。
三人便往醉仙樓去了。
坐在醉仙樓的二樓雅間,窗外就是田湖: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彆樣紅。連綿的青荷隨著清風吹送,蕩起層層碧波,更凸顯一支支粉荷亭亭玉立。碧湖中間,十字柳堤交叉分割這碧波,分成了四小塊湖麵。四小塊湖麵之間,拱橋飛渡,柳帶飛揚,輕舟在蓮葉間穿梭,歌聲飄蕩……
張謹言滿足地舒口氣,感覺就像坐在京城如意樓上,不過如意樓窗外是皇城,對著連綿的宮闕。
“江南水鄉的確不一樣,連歌都軟綿綿的。”他道。
“你覺出來了?”王壑笑問。
“嗯。哥,那船頭上有個姑娘。”張謹言指給他看。
王壑戲謔道:“我說弟,你沒見過姑娘?”
張謹言啞然,栗色臉頰可疑地泛紅。
王壑見他窘,斂不住嘴角的笑意。
彆說張謹言,在大靖遊曆一圈,有六七年了,眼下被江南旖旎的風光熏陶,他也莫名地雀躍。現在是夏日,他卻感受到春日的勃勃生機,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總想看點什麼、乾點什麼。
正在這時,一陣喧嘩聲透過窗欞傳進來:
“明日早早地去李家,搶占先機。”
“去李家做什麼?”
“原來劉兄不知道?李老爺要為女兒擇婿了。”
“哪個李家?”
“還有哪個李家,就是皇上親賜‘積善之家’匾額的錦商李家——李卓航李老爺,要選女婿了。”
“哦,李家呀!我想起來了。”
“聽說李姑娘才貌雙全,才十五歲就執掌家業了。”
“可不是。李老爺沒有兒子,誰要是能抱得美人歸,可就人財兩得了。”
“在什麼地方選?”
“杏花巷李家彆苑。”
……
後麵的話王壑再聽不見,隻留心到“李家”和“李卓航”——墨竹所在的李家?!墨竹!!!
他眼前浮現一個粉雕玉琢的男童形象,瞬間知道該乾什麼了:去訪友、找小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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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像王壑一樣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