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女兒當著方丈不敢說,他卻是不管這些的,直嚷了出來,反正他們又不是佛門中人。
李卓航一瞧,微笑道:“這是素雞,千張做的。令愛好手藝,這味道很是地道。”
葉屠夫聽李卓航誇他女兒,眉開眼笑,看對方順眼不少。
小丫道:“李姑娘教我做的。”
葉屠夫不信道:“她能教你?”
小丫道:“噯。”
葉屠夫問:“她會煮飯嗎?”
小丫:“……”
李卓航道:“小女不善廚藝,勝在見多識廣,凡吃過的佳肴,必要追問其做法。她雖能指點令愛,能不能做出來,卻是令愛的本事。換個人,未必能做出來。”
葉屠夫道:“那是。”
這一頓,個個吃的香。
飯後,小丫又捧上茶來。
茶葉是方丈送的。
泡茶,是李菡瑤教的。
胡清風是愛喝茶的,見李菡瑤在廚房並非毫無用處,也沒有作怪,倒也無話可說。
飯後,李菡瑤又掏出一個小紙包,包的是藥膏,遞給葉屠夫道:“這個外敷,不然你的毒傷好不了。”
葉屠夫:“……”
胡清風:“……”
怪不得屠夫總那麼虛弱。
他就知道小姑娘還留了後手。
可是,這藥她藏哪兒的?
胡清風徹底沒脾氣了,絕了翻臉的心思。李菡瑤肯把外傷藥拿出來,是看在小丫麵子上;若他再翻臉,恐怕李菡瑤再也不會相信他,要跟他不死不休了。到目前為止,雙方行事都留有餘地,都沒把事情做絕。
李菡瑤見他們沒發作,鬆了口氣。
剛才這紙包,她藏在鞋子裡。
當然,她還有兩個藥瓶,關押胡齊亞時,順手藏在了精舍密室內,因她要用那蛇防身,又不想鬨出人命,才將藥丸和藥膏各取些出來,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這一天,李卓航父女把最艱難的一關度過了,雖還不能自由行動,見麵的機會是有的。
掌燈前,父女兩個終於得以單獨相處,李卓航示意女兒過來,“來,到爹爹這來坐。”
李菡瑤笑嘻嘻地走過去。
李卓航將她按坐下,自己在她身後站著,將她頭發打散,插開五指當梳子,替她梳頭。
暮色朦朧,山野寂靜。
寂靜中,李卓航問女兒:“你怎麼能抓那蛇呢?”聲音滿滿的都是後怕和擔憂。
李菡瑤抿嘴不語,忽然想哭。
她不敢出聲,怕爹爹聽出來。
她已不再是懵懂幼童了,當然知道那蛇危險,可是她真的沒有選擇,隻能放手一搏。
現在想來,禁不住心底發寒。
李卓航似乎感受到女兒的驚懼,沒有再譴責和嘮叨,隻一心一意地幫她梳頭,動作輕柔。
觀棋在旁看著,覺得這一幕很是溫馨,好奇地問:“老爺原來會梳頭?婢子都梳不好呢。”
李卓航瞅她一眼,道:“嗯,你還算有自知之明。姑娘這頭發讓你這麼五花大綁,再不鬆開,頭皮都要掀掉了。你呀,也就會下棋,彆的都廢了。”
觀棋聽了,慚愧地低頭。
她與李菡瑤性子有些相像,在下棋方麵有天賦,還善吹笛,至於女紅等都不擅長,也不大會梳頭。李菡瑤出門,都是由王媽媽貼身伺候的。王媽媽不在,觀棋隻好替姑娘梳。誰知老爺看不過眼,竟然親自動手。
李菡瑤雖然看不見後麵,卻能感受到爹爹的動作熟練無比,一點不像觀棋,扯得她頭皮生疼。
她不禁問:“爹爹怎會梳頭的?”
李卓航靜默,眼神卻溫潤如水。
他學梳頭,是娶了江玉真後。
新婚頭幾年,他常幫妻子梳頭;妻子也幫他梳,長發綰君心,那是一段美好的歲月。後來有了女兒,家務、商務都繁重,便再沒那個閒心了。
現在,他把這份柔情轉移到女兒頭上,一樣地梳發,不一樣的情懷,寄托了他對妻子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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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點還有一更,若等不及大家可先睡美容覺,明早再起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