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無塵特地落後兩步,和姑娘們拉開距離,對他意味深長道:“想要抱得美人歸,先做好眼前事,若你連胡齊亞都比不過,更彆提張謹言了,入贅是沒指望的。”
方勉反擊道:“那你呢,能比得過王納嗎?”
落無塵道:“能。”
他也會努力,嶄露頭角。
亂世爭雄,群星璀璨!
另一邊,段烈也正跟段存睿告辭。他已經被表兄裴本說動了,想改弦易轍,投靠李菡瑤,既能建功立業,又不用跟歐陽薇薇離心。心裡存了這念頭,嘴上卻不便對父親明說,怕父親不接受,因此擺了個迷魂陣。
他對段存睿道:“父親這次回去,千萬彆針對李姑娘。奉誰為明主,還要看將來,不要急著選擇。咱們凡事以大局為重,各方都會來籠絡咱們的。”
段存睿聽後點頭,認為兒子言之有理。眼下這局勢,本來就該謹慎。他可不是什麼忠貞義士,他最善於審時度勢了,李菡瑤一再出人意表,展現魄力和手段,使他對天下大勢不確定起來,因此也想做兩手準備。
段烈見說通父親了,很喜歡,又道:“橫豎兒子要求娶歐陽姑娘,歐陽姑娘又追隨李姑娘,兒子奉承李姑娘名正言順。父親若聽人家說兒子投靠了李菡瑤,千萬彆慌張,也彆太在意,睜隻眼閉隻眼就好。”
他想混水摸魚。
真假莫測才高明呢。
段存睿道:“為父明白。你隻管按你的心意行事。”
父子達成默契。
段烈也要去景泰府,將在鄢芸手下任縣令。李菡瑤初提這建議時,他父子都想著做內應,眼下卻改主意了,要一心一意做好這官,獲得李菡瑤信任。
午後,眾人紛紛啟程。
明麵上,李菡瑤、鄢芸、鄭若男等人去景泰府,趙朝宗、顏貺等同行;觀棋和劉嘉平則乘船去臨湖州,沿途籌集軍糧,並經由海上送往北疆,落無塵同行;方勉、火凰瀅、劉詩雨、歐陽薇薇等留守霞照;其他官員各自回任上。
不過,觀棋和李菡瑤掉換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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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彆各路人馬後,火凰瀅回到縣衙繼續忙碌。她必須儘快肅清霞照吏治,穩定經濟,配合方勉徹底掌控這座水陸重城,並跟景泰府的鄢芸遙相呼應。
她又挑了一樁案子,準備升堂。齊主簿去前麵安排的時候,她在後堂整理案卷。
這時,梅子涵走來,跟她商議這案子的疑點,因為這狀子是梅子涵接的,對原告印象很深。
火凰瀅讓他坐,又命錦兒上茶,自己卻盯著書生微笑道:“做我的屬下,公子可覺得委屈?”
那口氣,一如在醉紅樓。
梅子涵眼神微動,出神起來。
火凰瀅問:“想什麼呢?”
梅子涵一驚醒來,輕聲吟道:“幽蘭露,如啼眼。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草如茵,鬆如蓋,風為裳,水為珮。油壁車,夕相待。冷翠燭,勞光彩。西陵下,風吹雨。”
火凰瀅收了笑,探究地看著他。
這首詩乃是唐朝“詩鬼”李賀悼亡南齊名妓蘇小小的作品。關於蘇小小,有許多傳說。有說她資助一窮困書生去應考,然後癡心等書生的歸來。誰知書生再也沒有回來。蘇小小抑鬱傷懷,十九歲便香消玉殞。
梅子涵吟這首詩是何意?
今日火凰瀅跟梅子涵的交集,恰似傳說中的蘇小小和書生一樣,不過沒人知道而已。
梅子涵凝視著火凰瀅,輕聲道:“蘇小小的遭際,眾說紛紜,也不知真相到底為何。我寧願那書生在荒野喪身於虎狼之腹,或是途中遭遇盜匪被殺,或者其他緣故不能回來,而非他負心忘情。我守在姑娘身邊,一樣可追淩雲之誌,省了離彆之苦記、相見無期,何來委屈?比那書生幸運多了。不用做負心人,也免了背負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