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
他把這話聽進去了。
是得好好想想。
麵對小丫鬟期待的眼神,他細想了一會,才鄭重道:“我答應姑娘,順應天意,絕不自刎。”
李菡瑤欣喜地笑了。
這時,附近的禁軍趕了過來,繞到牆根下一看,那車頭就頂著牆壁,再往前一寸,牆倒車毀。
趙朝宗再也不敢吹噓了。
在接下來的試車過程中,眾人發現:以神童著稱的王少爺,在開機器車一事上,並未表現出比一般禁軍更高的天賦。李菡瑤開車時,鐵烏龜各種忸怩、各種狂躁;王壑開車時,鐵烏龜各種彪悍、各種衝動;二人共同點,鐵烏龜所過之處,眾人都紛紛閃開,避之不及。
幾次驚嚇後,大家適應了。
王壑和李菡瑤也適應了。
鐵烏龜還是會出現各種狀況,圍觀者卻不再害怕,隻覺得驚險、刺激,因此興奮地叫嚷。
校場上笑聲不斷,熱鬨之極。
……
京城,簡府。
簡繁將自己關在書房內兩天了,闔府上下,包括簡夫人在內,無人敢去打攪。
人人都知老爺栽了跟頭。
栽在女人身上!
除夕這天,府中也貼門神、貼春聯、掛彩燈,各院都紅彤彤的,卻毫無喜慶氣氛,家下人彆說歡聲笑語了,連大聲說話也不敢,唯恐觸了黴頭。
書房內燃著兩個熏爐,溫暖如春。
簡繁穿著紫紅束腰錦袍,外麵隨隨便便套了件皮襖子,正坐在書桌前寫著什麼。他臉上並無受打擊的頹喪,神態悠閒的很,與傳聞並不相符。
被火凰瀅冒充身份,的確令他名聲受損、聲望大跌,但還不至於讓他一蹶不振。宦海沉浮多年,他若連這點挫折都捱不過去,豈不白混了。
從哪跌倒,就在哪爬起。
名聲受損,就再補回來!
如何找補回來呢?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害他名聲受損的人打落塵埃,踩在腳底,那今日受的羞辱便不再是羞辱,反成為他輝煌的功績,為他的人生增添豐富的經曆。
他寫了兩封信,仔細封好。
“來人。”
護衛淩岩應聲而入。
簡繁將信遞給他,吩咐道:“派人送去江南。”
淩岩道:“是。”
接過信,卻未立即出去,依然靜靜地看著簡繁。
簡繁以目詢問“怎不去?”
淩岩問:“大人可還有吩咐?”
簡繁道:“沒了。”
淩岩神情困惑。
在他想來,大人被那賤婢如此羞辱,斷不能放過那賤婢。那賤婢投靠了李菡瑤,李菡瑤又與王壑張謹言聯手,把皇上都逼死了,其勢正旺,大人在書房籌劃了兩天,該有一整套的周密布置,怎麼隻寫了兩封信?
儘管有一肚子的疑惑,然他向來對簡繁忠心,且恪守本分,從不多嘴多舌,所以沒問。
簡繁看出他困惑,並未解釋。
李菡瑤勢頭旺又如何?
兩封信足以摧毀她。
因為她與火凰瀅是女人!
簡繁並未瞧不起女人,相反,通過這次事件,他覺得李菡瑤和火凰瀅才智過人,比當世許多須眉男子都強,然所有女人都有個弱點,不堪一擊。
那便是名節!
李菡瑤在京城鬨出這麼大的動靜,這消息很快就會傳遍天下。簡繁這兩封信,便是命人推波助瀾。在他的推動下,李菡瑤的聲望必將達到巔峰。
這聲望對李菡瑤未必是好事。
相反,是她的致命災難!
簡繁就是要將李菡瑤拉下雲端,踩入泥淖。絕了李菡瑤的前路,火凰瀅便沒了依仗。
想起火凰瀅,簡繁悠閒的神情消失,代之而起的是痛苦。自那天在櫃子裡清醒後,他無數次回想起火凰瀅臨去時的情景:火凰瀅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被他反複咀嚼,越想心裡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