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肝腸寸斷!
這一眼,難舍難離!
然後,她便頭也不回地去了。
張謹言急撐起上半身,抬手叫“李妹妹!”
門簾蕩起又落下,隻剩一片裙擺在下方一晃而過,仿佛天邊的一縷流光消逝不見。
梁朝雲忙攆了出去。
謹言頹然向後倒下。
他雖未痊愈,若起身追趕也不是不行,但追上去做什麼呢?勸“李妹妹”回來嗎?
“李妹妹”既決然而去,恐怕是不會回來的了。
再不然他跟“李妹妹”走?
他自忖也做不到。
因此,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李妹妹”離去,痛苦到麻木,想:“墨妹妹原來騙我。”
一時又自我安慰地想:
李妹妹走了也好。
待在這才危險呢。
昨晚的事絕不能重演。
他如一隻受傷的貓,縮在角落裡舔著傷口。添了幾下,又想起一事,忙喚人進來吩咐:派一隊玄武軍送“李姑娘”去皇城南門,讓王壑送其出城。
安排妥了,才繼續難受。
少時,王墨和張菡等女來看謹言,並送來了自己親手熬製的滋補藥膳。進屋後,隻見謹言躺在床上不知想什麼,便笑吟吟地招呼“表哥今兒可好些?”
謹言慢慢轉過眼眸,冷冷盯著她。
王墨詫異地叫“表哥?”
謹言沉聲道:“出去!”
這一刻,他眼中再無半點憨厚隨和,而是目光犀利的玄武王世子、錚錚鐵骨的玄武軍將帥。
王墨心一沉——
發生什麼事了?
謹言見她不動,再道:“我叫你出去!”說罷轉過臉,再不理她,決定今後都不理她了。
王墨尷尬不已,正要詢問究竟,被伺候謹言的丫鬟悄悄扯住,示意她彆上趕著找不自在了,又使眼色讓她跟自己出去。——看樣子這丫鬟知道內情。
王墨隻得道:“那妹妹不打攪表哥了,表哥好生歇息。”
說罷轉身出去了。
張菡等也被趕了出來。
謹言說他不吃飯了。
他吃不下去!
張菡等人無奈,紛紛退出,過來找那丫鬟。大家到另一間屋子,丫鬟輕聲將剛才的事述說了一遍。
王墨聽後滿麵呆滯。
她明白被觀棋算計了。
觀棋這一手也是以退為進!
王墨沒有發怒,從昨晚向“李菡瑤”宣戰開始,她們就是對手了;既是對手,三十六計隨便用,被算計隻能說自己技不如人,有本事算計回去呀!
可觀棋走了,她有計也使不上,說不得隻能吞下這口氣,還無法跟表哥辯駁,表哥不會信的。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出去。
恰好梁朝雲送觀棋回來,兩幫人迎麵碰上,互相招呼,梁朝雲探究地看著王墨。
剛才觀棋跟謹言道彆時,她就在旁邊,都聽見了,深為王墨的自作主張而震驚。
這不跟鄢苓一樣了麼?
不能怪梁心銘質疑王墨,王墇作亂在前,王墨棒打鴛鴦在後,觀棋說好要留下來陪謹言幾天的,今早卻決然離去,說不是因為王墨弄鬼,誰信?
王墨心裡“咯噔”一下,待要解釋,又無從解釋,乾笑著問候了一聲,便逃也似得離開了。
梁朝雲歎了口氣。
這兩天發生太多事了。
她終究不是王家的女兒,隻是梁心銘的養女,若是王壑和王均行為有差,她還能端出長姐的身份教導;對這些王家的姑娘們,她卻不好指手畫腳了。
西廂,王墨姐妹們吃早飯。
張菡瞅著王墨,小心地勸道:“墨姐姐,彆生氣……”
王墨微笑道:“我沒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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